停下来休息了片刻,擦把汗,又往地里撒了层麦糠,重新拾起绳子往肩上一挂,嘿呦一声,继续干活。 边转圈边惦记过两天的麦收,又惦记着结满果实的园子。 现在浑身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架不住果园…它大啊! 骆常庆不知道有个小豆丁也在发愁。 三岁能干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么大个果园,那么老高的树,她咋收?自己想摘个苹果吃都费劲。 文霞抱着儿子,牵着闺女软乎乎的小手,听她叹气,不由好笑:“九九还有烦心事啊?” “我愁啥时候长大!” 听着闺女又奶又糯的声音,文霞觉得心都化了,笑道:“妈妈可舍不得你长大,无忧无虑的多好。” 无忧无虑?骆听雨又叹气,嫩皮老瓤,臣妾做不到啊。 走到自留地头上的文霞却顿住了,抬眼一扫,不由气结。 骆听雨也跟着望过去,不用问,菜又被奶奶摘走送去姑姑家了,还得一分为二,让姑父再往县城送一趟,给大伯家。 就是上不了她家的饭桌。 隔着一块地的邻居大娘过来,有些刻意的压低声音,把头往前凑着说话:“他小婶,我看到你婆婆摘了两大篮子洋柿子、黄瓜、豆角,挎着去小李庄了。” 文霞心里明白,她大姑姐家就是小李庄。 菜给谁吃不是吃,她就是气婆婆的行事方法,能正大光明做的事,偏得摆出偷偷摸摸的姿态,搞得现在她什么也没做,偏生把小气、爱计较的名头坐实了。 “菜长的旺,自家也吃不过来。”文霞不动声色的跟这位嫂子拉开距离,这位说话喜欢凑到人脸前头说,还喷唾沫星子。 她不满婆婆的行为,却不愿意跟邻居叨咕家里事。 这大娘是骆常容家的,看不出别人的嫌弃,又往前凑,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婆婆这人也真是,数你家日子紧,她还向着你大伯子和你大姑子。连孩子也不给你看,拖大带小种点菜容易嘛,都让你婆婆倒腾出去了,有这么个婆婆家里日子能好才怪……” 结婚欠的饥荒刚还完,又因为某些糟心事闹了分家。丈夫心气高,不愿意继续住在祖宅听他老娘的冷嘲热讽,咬着牙东拼西凑借钱起了三间房,又拉了一腚饥荒,现在还没还完。 日子紧归紧,可丈夫知冷知热,儿女乖巧可爱,家里有地有菜园,冻不着饿不着,她没觉得苦。 等紧个一两年,闺女上了育红班,儿子不用整天抱着,她跟丈夫两人勤快些,日子总能好起来。 至于孩子,不看不看吧,就她婆婆擤完鼻涕手在鞋后跟上一擦,洗都不洗就拿吃的往孩子嘴里塞,不刷牙还想给孩子喂嚼食的这些习惯,不给她看更叫人放心。 文霞笑笑:“有啥好倒腾的,他姑、他大爷又不是外人,菜吃不完放那里也是等着烂,又不指着自留地里这点菜发家……” 不过大上个星期她家常庆跑去津店倒腾废铁,说自行车空着也是空着,就从地里摘了两筐菜捎去卖。那一趟连菜钱加常庆倒腾废铁的钱,足足带回来一百多块,能顶她大伯子俩月工资了。 她至今还惦记着,那边的废铁能满大街捡吗? 没带出自己想听的话题,骆常容家的意兴阑珊,道了句:“也就你脾气好,怪不得让你婆婆骑头上压着。” 说完扭着腰身回她家地里继续拔草去了。 文霞笑笑没再说别的。 家里的矛盾关起门来愿意咋闹咋闹,她就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带着闺女摘上几个半青不红的洋柿子,又摘了几根半大不大的嫩黄瓜,掐一把细细的豆角,往家走去。 路过祖宅时见院门上着锁,知道婆婆得在她大姑子家吃完饭才回来。 “九九跟弟弟在床上玩,妈妈去做饭好不好?”文霞到家先把儿子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