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半截的就是断两条腿或断了三条腿的。 最好的一件是一张八仙桌,只断了一条腿,歪在一堆废品当中。 骆常庆叹着气,顺手往上抬了抬,手里传来的重量让他怔了下。 寻常的桌子没有这么重啊! 他低头打量这张破桌子。 “这不会是紫檀的吧?”骆常庆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他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不甚特别在意的问收购站的负责人:“这张…啧,这断腿好补吗?” “这得问木匠。”负责人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姐,语气不冷不热,没有多余的话。 “多钱?” 骆常庆觉得,宁可买错也不能错过。 “真想要的话三块钱拉走吧!”那大姐心说这桌子的断腿都快断到桌面那儿了,还补啥补?要不是因为太沉她就拖回去烧火了。 骆常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了两块钱让另一个伙计帮他绑到了收购站的手推车上。 “等等帮我送到东北角岔路口那边就行,我姐夫一会儿开车从那边路过……”骆常庆随口扯谎,掏出两块钱递过去。 那大姐没想到真能卖出去,两块就两块吧,这桌子收的时候才几毛钱。 骆常庆没忙着走,又转悠一圈,找到本挺破的《隋唐演义》,还有本《呼家将》,又破又脏,给了两毛钱,让那大姐送了他一根枣木棍,拿回去顶门用。 那大姐也乐,没花钱的东西还卖了两毛,热情地笑着说:“还有跟枣木扁担,不过两头的钩子没了,你也拿上吧,一根顶大门,一根顶屋门。” “行,那我家里安全了。”骆常庆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同样是枣木,两根棍子重量还不大一样,都扔到了小推车上。 没再翻着啥能用的东西,叫上那个伙计推着车走了。 到地方卸下来,收购站的人离开,他又等了片刻,确定周围没人注意,把东西都收进果园,他找个旮旯往里一钻,自己也进去了。 对着那张桌子仔细看了又看,又抬了抬掂掂重量,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 他往桌子底下一钻,用后背把桌子顶起来,放到了杂物房里。 这重量,家里那张全须全尾的八仙桌根本没法比。 “买都买了,就算不是檀木的,用来烧火做饭也行。”拍拍桌子,闪身出去了。 看了看没人,把自行车放出来,找地方吃了顿饭,去百货大楼买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出来找地方把垛篓跟水果弄好,走街串巷去了。 晚上回到家一说,骆听雨就坐不住了,抱着老父亲的胳膊撒娇:“爸爸,想明天去津店看看,去咱们的新家看看。” “新家里还啥都没有呢……”骆常庆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应了。 特别是瞧着媳妇儿也满眼的向往,大手一挥,答应了:“行,明天咱们都过去看看新家,在那边逛一逛,中午去吃羊肉汤…就是新家里啥也没置办,要不然直接过去住个两三天再回来。” 文霞道:“我拿上脸盆抹布啥的,明天过去先打扫打扫卫生,拿上床旧褥子,一张凉席,咱晚上凑合住一宿,后天回来。” 骆常庆有点后悔,今天买的新脸盆、脸盆架子、毛巾啥的,应该先放回去。 文霞有些迫不及待的把儿子塞给丈夫,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骆听雨也很开心,终于能去津店转转了。 第二天一大早,骆常庆推着自行车,前梁上坐着骆听雨,后车座上搭着一床旧褥子,里头卷着俩玉米皮枕头和一张凉席。 脸盆没拿,到了那边他要是没机会拿出来,就先去张家借用一下。 文霞抱着骆言跟着。 等车来了,多花了五毛钱让司机帮着把自行车跟褥子绑到车顶上,晃晃悠悠的奔津店而去。 路上文霞还建议他:“以后你再来回赶不如就多花上五毛钱,把车子放到车顶上,也省的来回骑着累……” 卖票的大姐转头诧异的看了骆常庆一眼。 骆常庆抱着闺女神色自若的点点头,指指车外头顺口换了个话题:“哟,人家这玉米是不是点的早啊,比咱家玉米苗子高这么多呢?” “真是呢,可能是比咱点的早,要不就是人家的玉米种子好。”文霞瞧了眼外头的地,绿油油的玉米苗,瞧着特别旺,她低头逗儿子,“看见玉米苗了吗?那是玉、米、苗。” 思绪没转移就没再转回来。 一开始文霞还逗儿子闺女说话,走了多半路之后就有点晕车,神色怏怏的抱着儿子闭着眼休息。 骆听雨也是,车里气味特别难闻。 开着车窗吹一脸土,不开车窗又闷热,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