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下了火车,掩人耳目般背了一大袋子东西,到了车站那边,他坐车,正碰上刘美青下车,她天天来回赶。 看见骆常庆忙一个转身,拧着头走过去了。 表面平静,心里七上八下,骆常庆又背了啥好东西回来?他不会把前两天的事捅到廖春华那里吧? 廖春华再跑到上杨村去嚷嚷着吵架或者举报,事情不就败露了? 心里虽然打鼓,也存着侥幸,省城大着呢,村里抓计划生育的谁有那工夫去省城盯着? 她也是内心戏太多,骆常庆都准备给刘岗那未出世的孩子找前世的养父母了,现在哪会掺和? 再说了,刘岗那未出世的闺女命不错,他跟人家也无冤无仇,何苦闹掉一条小生命? 掏钱买票上车,兜里全是零钱,挑了把成分的数出来,递给了这边的售票员。 这些零钱是他在火车上卖豆浆赚来的。 也不用吆喝,大早上拿茶缸子热乎乎的冲上一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就聚了过来。 车上的乘务员都过来找他要了好几盒。 到了公社,一下车就看见廖春华坐在三轮车上等着。 前两天他给新沣村他大姨子家发的电报,因为他也不知道赵为国和他老娘这祖孙俩卖货卖到何处去了。 估计他大姨子应该知道,只能转着弯的告知。 “常庆你回来了!” “娘!” 骆常庆把东西放到车上,让他老娘坐上去,自己蹬着往家赶。 路上廖春华道:“为国还说他来接你,我没让,这两天那孩子累坏了,让他在家多睡会儿,好好歇歇,我们明天再出摊。” 说完才问:“你是就在家待一天吧?” 骆常庆气笑,好家伙,他是不是不回来更好? “待两天,明天我去他几个姨家转转。”骆常庆道。 “那正好,我们明天出摊,去县城。”廖春华放心了,不能耽误了明天做买卖。 他没提刘美青这个人,廖春华反而提了,道:“你还不知道吧?咱去首都那两天,老大一家去省城玩了,不光往村里打过电话,想问你住哪儿,他们要过去坐坐。” “还跑你店里买东西去了。” 廖春华忍不住笑:“后头这个我是听为国说的,从你店里买了便宜布,在他们单位上吹,倒是给你宣传了,后来知道那店是你开的,险些没气死……”她戳戳小儿子的腚,“你店里还有布啊?过年的时候我去还没有是吧?” 怪不得刘美青能带她弟弟两口子过去呢。 不过知道就知道吧,也不能瞒一辈子。 更不能因为刘美青知道,他生意就不错了。 他娘还在戳他的腚,就不能往上抬抬手啊? 骆常庆蹬着三轮,道:“最近才进了一批,你要是要回头给你发几匹回来。” “要,等你说的这个运动风过去了,我带着慢慢卖。” 进村难免碰上邻居,还看见村里好几个半大小子穿着身冠军同款在街上玩,看见他,喊叔的喊叔,喊哥的喊哥。 跟他同一辈分的年龄层次很丰富,上到七八十比他娘年龄还大的,见了他喊‘常庆兄弟’,也有跟骆言差不多大,按辈分管他叫哥的。 骆常庆依次应着,随手往后一套,掏了盒豆浆出来递给那几个孩子:“你们拆开自己分了吧!” “庆叔,这是啥东西啊?”有个小子窜过来接住,其他人嗷嚎闹着去抢,大家闹作一团。 骆常庆拐弯的时候才听见后头传来咋呼声:“豆浆晶,直接能用开水冲着喝的豆浆啊。” 廖春华在后头问:“啥豆浆机?” “速溶豆浆晶,用开水一冲一大碗,就跟麦乳精、奶粉差不多,冲着喝,小包装带着出门也方便,我给你带了,一会儿回去你冲一碗尝尝。” 廖春华还得问清楚:“卖的还是给我喝的啊?” 骆常庆笑:“留着喝吧,一大盒也挣不了两三毛钱。” “是挣不了多少,但别人没咱有,人家就高看咱一眼。”廖春华不认同,道。 “嗬,不错,我娘的境界又升华了。” 开门进了院子,骆常庆把车停下来,把大编织袋打开,拿出给他娘的那一小编织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