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觉得他的提问越来越神奇,眨巴眼说:“你要尝尝吗?” 怎么尝? 郑重因为想象有些不自在, 左右看说:“人有点多。” 一条大路全是人, 两边又是农田, 沈乔手放在口袋处,捏着细细一管口红说:“嗯,是有点不合适。” 大老爷们,说不定人家觉得他哪里不正常。 这话本来是情理之中,郑重却有些说不清的失望,他轻轻“嗯”一声。 沈乔也没发现,仍旧雀跃道:“中午我们还去吃肉好吗?” 想起来就流口水。 郑重打起精神应好,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九月底的天气还有几分燥热,他们故意捡着树荫走路。 沈乔捡了片大树叶做扇子,一摇一摇地走路,看上去有点风流公子的韵味。 她活泼的时候还是挺有劲,偶尔还一跳一跳的,辫子跟着甩起来,看上去不像是要去结婚的人。 郑重捏住她的发尾说:“快掉了。” 跳得太多,有些松松垮垮。 沈乔停下来,熟练地解开又绑好,说:“所以说扎马尾最方便。” 绑得高高的就行,省时又省力。 郑重回想起来,她确实很少折腾头发,问道:“你喜欢哪种?” 沈乔当然答道:“麻花辫好看。” 郑重随手从路边扯一把干草,说:“那我练练。” 他笨手笨脚,连个样子都没做出来,却没有放弃的意思,眼睛里全是专注。 沈乔提醒道:“小心走路。” 郑重利落跨过地上的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一心两用的,说:“不会摔倒的。” 沈乔手在放他的手臂上,说:“我会带好你的。” 说完又煞有其事接道:“前面有巨石,请小心。” 郑重抬眼看,所谓的巨石大概也就比拳头大一点,一般他都会忽略当没看见。 但他享受着此刻的惬意,大步地跨过去说:“嗯,小心了。” 沈乔噗嗤笑出声,接下来一路都在播报。 她的声音清脆又欢快,还带着一点点平翘舌不分的磕绊。 一开始应该不是这样的。 郑重记得队里刚有知青的时候,就为语言不通闹过不少矛盾,小孩子们会模仿外地的口音,觉得十分有趣。 沈乔是沪市人,普通话里本来也有一点软软的腔调,不过现在都变得更加本地。 是时间和环境带给她的变化,毕竟算起来人生三分之一都是在这度过。 她偶尔也会刻意纠正,发音更加字正腔圆一点,像是教认字的时候。 郑重知道她对这件事很上心,生怕教错,总是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练习怎么讲课。 不过小学的课程比较简单,这几年又改成五年制,正经上课的时间很少,学过的人独自复习一段时间就能都想起来,到初中的部分才算是比较难。 他想到这里说:“下午去趟书店吧。” 今天要做的事情有点多,沈乔怕不一定有时间,想想说:“那尽量快一点。” 她说完加快脚步,用行动贯彻这句话。 郑重长得高,用平常的步调就能跟上。 他腿迈得很轻巧,眨眼间两个人就到公社,毕竟本来离得就不远。 这儿对沈乔来说是熟门熟路,她指着照相馆说:“先去拍吧。” 郑重还是人生第一次拍照,站在相机前难得有些紧张地扯着衣角,试图抚平上面的每一个褶皱。 照相师见怪不怪,指挥说:“放轻松,跟新娘挨得再近一点。” 两个人已经是肩靠肩,哪还有缝隙可以靠近。 沈乔索性挽着身边人的手,问道:“这样可以吗?” 郑重只觉得她的味道渗入他的五脏六腑,缠得他快无法呼吸,又因为在外人前的亲密有些不自在,从而越发无法面对镜头,总是想别开脸。 按一下可是要收一下的钱,反正一天也没几个客人,照相师很有经验道:“你再缓缓,我等下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