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老不尊。” 两人旁若无人地斗嘴,熟稔得让尉迟瑾插不上话。尉迟瑾稀奇苏锦烟竟然还有这么俏皮的时候,同时暗暗惊讶苏穆知居然这般年轻,若是不提辈分,简直可以和他称兄道弟。 “锦烟,”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中间:“六叔路途奔波,我们还是快些接他回府歇息为好。” 他这举动苏穆知又如何看不出,暗自摇头好笑:“这位就是贤侄婿尉迟世子?” 尉迟瑾行了一礼:“正是。” “果真一表人才,配我家阿丸正合适。” 苏穆知此前掌管苏家在外的生意,常年游历大江南北,见识与才华皆不菲。为人性子也洒脱不羁,与小辈们说话向来如同好友。 苏锦烟跟这个六叔最是亲近的,许多私下里的生意也是托他打理。平日里几乎隔个把月都会收到苏穆知的书信,有时是说生意上的事,有时是说见到的奇闻异事,有时两人也探讨诗词歌赋。 因此,两人之间,与其说是叔侄,倒更像是至交好友。 再者,苏锦烟这次远嫁上京本就孤单,此时见了亲人,更是难掩内心激荡。只不过碍着尉迟瑾在此,只好将一肚子话忍了下来。 但也没怎么忍得住,至少尉迟瑾观她一脸“我有很多话要说却不得不矜持”难耐的模样,勾唇笑了下。 到了璟国公府花厅,尉迟瑾与苏穆知寒暄片刻,便也识趣地将地方让出来给叔侄俩叙旧。 他起身道:“锦烟且陪同六叔,我有事去去就来。” 出了大门,尉迟瑾转过回廊,不经意地透过花窗又瞧了里头一眼。这一眼,他又缓缓顿住脚步。 苏锦烟面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 她们聊了许多,皆是一些逸闻趣事。一个时辰前在十里亭山脚下他也曾给苏锦烟说过,可彼时她兴致缺缺的态度与此刻比起来,竟是天壤之别。 原来她并非清冷寡情之人,也有在乎的人和事。 这一刻,他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突然有些后悔拒绝太子邀苏穆知入住别院的提议了。 抬脚正要走,然而又听苏穆知开口说道: “你檀玉哥哥此前与我在骞州碰过面,这次他也要上京赶考,只不过晚几日到。”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苏锦烟:“这是他拖我交给你的。” 苏锦烟问道:“他可还好?” “不太好,”苏穆知如实道:“听闻你联姻嫁入上京,一直跟我说后悔没早点去提亲。” “说起来,我以前倒是挺看好檀玉。”苏穆知说道:“他与你也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后面的话又说了些什么,尉迟瑾已不愿再听,他面沉如水地离开了。 第22章 吃醋六亲不认 傍晚,吃过饭后,苏锦烟去西厢房看了会儿账册,见夜色暗了下来才打算回正屋沐浴。 尉迟瑾还没回,也不知去哪里了。她沐浴出来坐在梳妆镜前,边让霜凌绞干头发,边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笺。 信笺用火漆戳了章,上头俊逸隽秀的四个字——阿丸亲启。 阿丸是她的小名,因小时候长得肥胖像颗圆嘟嘟的丸子,便被长辈们这么叫上了。檀家就在苏家隔壁,檀家长辈这么喊,檀玉也跟着喊。一喊就喊了这么多年,也没改过。 想起幼时好友,她难得地有些怀念,唇角不禁也露出些笑意来。 但这笑意被刚进门的尉迟瑾看见了,觉得刺眼得很。 听见动静,两人都转头,就见尉迟瑾站在屏风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下去。”这话是尉迟瑾对着丫鬟霜凌说的。 头发才擦到一半,霜凌犹豫。苏锦烟颔首道:“去吧,我自己擦便是。” 霜凌一走,尉迟瑾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从桌上拿起那条长巾:“为夫给你擦。” 他身上一股浓郁的酒气,面上似乎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遇上了何事。苏锦烟不想这时候逆他之意,便也静静坐着没动,任他握着自己的头发笨拙地擦起来。 但尉迟瑾哪里懂服侍人?且手上力道也没个轻重。才擦没多久,苏锦烟被扯得头疼,赶紧说道:“夫君,还是让丫鬟来吧。” 尉迟瑾停下动作,从镜子里望进她的眼睛,半认真半玩笑地问:“怎么?你嫌弃为夫?” 苏锦烟在镜中与他对视了片刻,猜想应该是他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无奈叹气。想了想,她拉开抽屉,打算将信笺放回去等会儿再看,边说道:“妾身并无此意,只是不敢劳烦......” “那是什么?” 尉迟瑾视线顺着向下,落在她手中的信笺上,明知故问。 “故人写来的信。” “哪个故人?” “夫君不认识。” “是不想让我认识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