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衣愣了愣,赶忙与李贺辰步出了假山丛。只见假山外头的小径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个儿的端庄,正是李燕婉。矮个头的娇小,乃是李燕婉的丫鬟,阿秀。 此时此刻,李燕婉正诧异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二人,而阿秀则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紧张地将一封信往身后藏。 李贺辰见了,皱了皱眉,问:“姐姐,你要往周府写信?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李燕婉脸上的诧色转化为一阵羞窘。她无措道:“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周夫人……最近是否安好……” 这样支支吾吾的模样,显然是有鬼。李贺辰眯了眯眼,说:“既然是给周夫人的信,不如让母妃送去吧,这样显得正式点儿。”说着,他就要去抽阿秀手里的信。 “不行!”李燕婉却连忙阻止,挡住了李贺辰的手,结结巴巴道:“不能给母妃瞧见了……” 她从来端庄文雅,难得露出这副神态。李贺辰起了疑,强硬地从阿秀手里抽出了信,却见信封上写了几个字:周三公子亲启。 一看之下,宁竹衣与李贺辰都露出了惊诧之色。 这竟然是给周景昂写的信。 再想起李燕婉语焉不详、面红耳赤的模样,宁竹衣几乎可以断言,这封信是一封相思之书。 李贺辰沉下了气,皱眉道:“姐姐,周景昂虽是我的友人,但他于男女之事上从来风流,我以为姐姐……看得清。” 周家与豫王府关系不错,晚辈间难免有些面子往来。但周景昂于男女之事上着实有些太不收敛。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因为招惹了长公主而被牵累了官职。 李燕婉垂下头,一副被戳了脊梁骨的模样,似乎羞耻得要钻进地里去了。想来也是,她从小便受着大家闺秀的严苛教导,性子刻板端庄,对男情女爱之事都是敬而远之的。此刻自己私送书信给周景昂之事被撞破,她定然羞耻至极。 于她而言,能壮着胆子给周景昂送情书,已是她出格的举动了。兴许是礼教压抑得她太沉,她这才会难得逾越一次吧。 李燕婉听着弟弟的话,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露出快要哭了似的表情,恳求道:“阿辰,你可万万别告诉母妃。” 李贺辰说:“我不说,但你也得自己想清了。除非周景昂愿意为你收了心思,否则姐姐迟早会被他伤着的。” 李燕婉喏喏道:“周三公子说了,他愿意为我……再不看其他女人。” 宁竹衣:…… 男人的鬼话,不可信啊! 李燕婉藏不住事,面对弟弟的质问,绞着袖子将事儿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自打长公主被废后,周景昂受了牵累,也被降职,于官场上失意不已。一次李燕婉去外祖家取东西,竟意外遇着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周景昂。她怜悯心起,便命人照顾周景昂。二人便这么又说上了话。 周景昂擅长那些风流花招,见了她便要夸“燕婉小姐乃是世间独一无二”,时不时送点珠花胭脂。李燕婉深居闺中,根本没见过这么多花哨把戏。再加之周景昂因降职之故,身边的莺莺燕燕尽去,她也忍不住动了些心思。 听李燕婉说罢了,宁竹衣陷入了深思。 倘若周景昂真的愿为李燕婉收了心,那还好说。可她的直觉总告诉她,周景昂不是那么容易收心的人。 李贺辰叹了口气,说:“姐姐,这封信你先收回去吧。等我去探探周三的口风,你再好好考虑一番。” 李燕婉无措地点头,讪讪叫阿秀把信还给了她。 待李燕婉走后,李贺辰便恼火道:“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怎么敢打我姐姐的主意?” 宁竹衣问:“世子觉得那周三公子收心,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李贺辰说,“前几日我还瞧见他与翰林的妹妹同进同出,只是姐姐少出房门,不知情罢了。” 宁竹衣听了,心道一声“果然”。这前几天还与其他女人纠葛不清呢,哪里会真心对李燕婉呢? “可我们空口说,燕婉姐姐也不会信呀……”宁竹衣起了愁。 被爱意蒙蔽了双眼的女子有多痴狂,她可是一清二楚的。毕竟在《扶摇弃妃》里,她就是这么个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倒霉贵妃呢。 李贺辰沉思片刻,道:“明儿我不去军营了,要去周三那看看情况。若他还是身边莺声燕语的,那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必然要将这事儿告诉母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