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惊悚地发现,那不是错觉。每亮起一道闪电,游客们便会距离她更近一些。现在的他们,只距她一臂之远了! 在闪电的映照下,十几张惨白可怖的脸齐齐冲她笑着,十几双空洞呆滞的眼睛透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骨寒毛竖。 闪电的光亮逐渐退去,天地间又恢复了一片黑寂。 下一次天幕再亮起,那些游客……那些游客便会与她面对面了吧? 他们步步紧逼,似乎在逼迫她跳下这丘陵。 顾晚鸢攥紧了短刀,心如擂鼓,跳个不停。 身后就是陡壁,跳下去必死无疑。 她退无可退。 短暂的黑暗过后,闪电如约亮起。 “啊。”顾晚鸢低声惊呼。 游客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眼前,三面环绕将她包围。距离之近,几乎是脸贴着脸。 游客们冰凉无息的身体紧挨着顾晚鸢,黑着眼眶、白着脸,齐齐冲她诡异地笑着,她甚至闻得见他们身上腐朽的味道。 那些似人非人的东西就那样安静地站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足以让她汗毛冷竖、头皮发炸。 闪电的光亮转瞬即逝。 无雨无风。 万籁俱寂的黑暗中,顾晚鸢的心跳得厉害。 深吸一口气,她握紧了短刀,骤然扬臂冲着眼前游客的脖颈狠狠划去。 她不能等下一个闪电亮起了。 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 那一刀深深地割进肉中,“噗”的一声,似乎割断了眼前人的颈动脉,却没有意料中的血喷溅出来。 被她刺中的那具身躯凭空消失了。 顾晚鸢再不迟疑,手起刀落,用力挥砍,直到身前一臂之内再没有刀子入肉的钝感。 伤腿发着抖,她实在痛得厉害,倒吸了一口冷气。 喘息中,耳边传来一把温和的声音。 “丙,你没事吧?” 有人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冷不防地将她往前一拽。 一个踉跄,顾晚鸢险些跌倒。稳住身形后,右手下意识地就挥刀砍去。 那人吓得惊呼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不知何时,风起,天明,黑暗消散无踪。太阳高悬,万里无云,明亮日光刺得她双眼微痛。 待眼睛逐渐适应光线之后,顾晚鸢才发现,刚才那群诡异可怖的游客早已不知了去向。眼前是一男一女,头顶上空空如也,没有显示他们的名字或是身份。 男人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金属边框的眼镜,穿着用料考究裁剪得体的白色衬衣、黑色马甲、黑色西裤与黑色皮鞋,打着一条深蓝色调的领带,双臂上还戴了金色的金属袖箍,五官精雕细琢,身形挺拔如松,气质清冷疏离。 女人是一个比顾晚鸢矮了一个头的年轻姑娘,看上去身高还不足一米六。个子虽矮,身材却很有料,一件纯白色的短袖t扎进高腰的牛仔长裤,简单的装束也无法遮掩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一头长卷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样貌温婉秀气,气质安静平和,正是刚才握住她手腕的人。 女人看向顾晚鸢的伤腿,伸手要去扶她:“你受伤了。” 眼前两人不知是什么东西,顾晚鸢刚经历过那般匪夷所思的事情,此时不得不十分警醒。 她“唰”地亮出短刀横在胸前,挡住了女人的手:“你们是谁?”冷汗涔涔,伤腿痛得声音也不自觉有些发抖。 女人宽慰她说:“你别担心,我们是同类。”又看向男人,“甲,我们把名字显现出来给她看。” 也不知二人是怎么操作的,他们头顶上突然出现了金色小字,男人是“甲”,女人是“乙”。两个名字稍一停留,晃了晃又消散无踪。 “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蜉蝣界的逃生试炼者。你是新手吧?”乙笑眯眯地递了一张手掌大小的黑卡给顾晚鸢,“送你一张匿名卡吧,算作见面礼。” 顾晚鸢在看到二人的名字后就松懈了下来,她的眼光越过眼前的一男一女向周边找寻,可是脚下的这座丘陵,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再无别人。 刚刚在危机中提醒她用刀划伤自己的声音分明就是她自己,她还以为……她还以为会看见另一个自己。 顾晚鸢伸手接过了那张黑卡。 卡一到手,便传来一种熟悉的安全感。 是的,又是熟悉。 自从来到这里,她最大的感受不是恐怖,而是熟悉。 她好奇地翻看着,这张卡的正反两面皆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拿在手里竟毫无重量。正面画有蝴蝶图案的金色图腾,线条精致华丽,望上去却有种奇异的古朴庄重。卡的背面写着“我的名字就不告诉你略略略”几个小字,是金色花体字,跟头顶上的名字是同样的字体。 顾晚鸢心念一动,一丝清凉传入掌心,卡在手中凭空消失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