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被允许出院。 她先是去找了蜉蝣界里认识的朋友在现实世界中的住址,却惊讶地发现,无论是已经在蜉蝣界中死亡的朋友,还是还活着的裴子昉与陈语晨,他们好似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他们的存在都被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所替代,他们生活的痕迹都被这个世界彻底抹去了。 只怕在她自己从蜉蝣界出来之前,也是与他们同样的状况,被现实世界尽数抹去。 那周灼祁呢?周灼祁到底出来了吗? 顾晚鸢开始有些慌了,她几乎是立即定了去a城的机票。 按照记忆中的地址,她找到了周灼祁的家。正要按响门铃,大门被人从里推开了。 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头上缠着一圈绷带,绷带下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金属边框的眼镜,穿着用料考究裁剪得体的白色衬衣、黑色马甲、黑色西裤与黑色皮鞋,打着一条深蓝色调的领带,双臂上还戴了金色的金属袖箍,五官精雕细琢,身形挺拔如松,气质清冷疏离。 正是周灼祁。 他果然也出来了。 顾晚鸢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周灼祁手里提着几个垃圾袋,似乎是要出门扔垃圾,看见门外的顾晚鸢,脸上闪过淡淡的惊讶,而后又是一丝迷茫,只觉得眼前的姑娘熟悉得很,却竟一时想不起何时遇见过她。 良久,才皱了眉问:“请问你是?” 顾晚鸢先是一愣,而后又有些泄气,心道,他不认识我了。 周灼祁见顾晚鸢的神情,便知自己想得果然没错,他们二人多半是认识的,便思忖道:“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又指了指缠在头上的绷带,抱歉道,“我前些天受了些伤,记忆有些受损,可能……” “阿祁,”顾晚鸢将房门拉开,径直绕过周灼祁,走进了房间,“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嘛?” 她想起离开蜉蝣界前,有人将她护在了怀里,那人必定就是周灼祁。当时他们身后多得是残垣断壁,想必周灼祁就是磕在了那些东西上,才会摔坏了脑袋、丢失了记忆。搞不好他连蜉蝣界的记忆都一起丢失了。 不过没关系,看起来他对她似乎还有印象。现实世界太平安稳,他们的生命还很漫长,她有的是办法叫他记起她。 周灼祁将垃圾袋暂放在门边,他素来清冷,不与陌生人过多接触,可眼前这位陌生人直接不请自来,进了他家,他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抵触,反倒是隐约生出些欢喜来。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啊,”顾晚鸢懊恼地叹了口气,“你不会是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吧?” 周灼祁明知她不过是故作忧愁,却不知为何,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便试探回她:“晚晚……顾晚鸢?” “bingo!”顾晚鸢笑眯眯地凑近了他,“回答正确!” 周灼祁望着眼前明眸善睐的人,忽然就笑了。 虽然还是想不起自己何时何地遇见过她,可心里忽然就被温柔与安稳的情绪充斥。 今天天气甚好,心情甚好,想必未来漫长,也将甚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