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近乎抖动,呼吸明显急促,“你是为了报复吗?报复我们将你们相隔两地?报复你的母亲把你一个人抛下?” “并没有。”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不允许你继续呆在她身边,我给你订机票,马上滚回洛杉矶。” “我在这很好,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男人不容分说地打断:“辞职,滚回去,我过几天会去日内瓦,再从那回洛杉矶,我要在家见到你。” Alex语气坚定:“我不会回去。” “你这是挑衅?” “不是,我只是叙述事实,舅舅。” 与中国距离一小时时差的东京羽田,一位西装男人低头看腕表,快步走出机场大门,身后的助理拉着两个箱子递给司机,将他领进早就预约好的商务车。 车门紧闭,周遭突然变得极度静谧,与之相悖,思绪反而变得更嘈杂;男人面无表情,看起来镇定自若,他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任何情绪,这是商人必备的演技。 即使内心动摇到快崩溃。 助理一遍遍核对行程,一字不漏复刻出企划书的内容,但很快被手掌截停。 训练有素的助理很快把嘴巴连着耳朵都主动闭上,目光仅停留在电脑屏幕。 “你不要试图去毁掉你自己,也不要毁了她。”男人捏了捏眉心,强压怒火,逼迫自己冷静,“我和你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我们四个人的生活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不妥。” 那边很久没吭声,从小就是这样,Alex表面上总是洗耳恭听,对长辈毕恭毕敬的样子,实际呢?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并不清楚。 一想到这,他更是有点烦躁这样的沉默对抗,语气不耐:“你听懂了没?” 那边的人没回答这个反问,而是自顾自地说:“舅舅清醒的时候,总是理智更胜一筹,但人类终究是情感生物,不可能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还能欺骗得了自己。” 听筒里语速不急不缓,比想象中更沉稳冷静。他一直以为Alex还是个孩子,其实是个早就脱胎换骨的大人了。 男人将这话琢磨了很久,好几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理智不清醒的时候,都透露出了什么。 从小带大的侄子像是正处迟来的叛逆期,不留给长辈任何回旋余地,直接将所有话在此挑明:“我的父母关系变恶劣,母亲为什么离婚,为什么会抛下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以及……妹妹的父亲究竟是谁,这一切我全都知道。” “你……” “所以,我认为舅舅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资格来批评我的所作所为。” 车内恢复安静,司机正一言不发开车。男人明白,他可以在此放肆妄言,在这尽情地教育训斥,日本人和他语言不通,助理更不会八卦他的私生活。 可他在这时候,只有措手不及。这个男人把生意像在牌桌上出千一样理所应当,混淆黑白,但生活上的一切,每件事都在脱离他的操纵。 从出生起就相伴的亲人是,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是。 还有他亲生的女儿。 男人捏紧了手机,因为在这种时候,他才想起来俞粼无名指上的痕迹到底在哪见过。 正和他通话的人手指上,就有同样的定情信物。 咖啡店的屏幕号码换了一批又一批,Alex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票,和屏幕上的号码对上了。 手心被温热的杯子暖得更烫,电话那头却冷了很久,聪明人之间从来不需要把话挑明,光是这些,两个人都能心知肚明。 “舅舅,你知道吗?虽然我和你是亲人,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我终究和你不一样。” 那边的声音依旧冷淡阴森:“是么?我倒觉得,你和我没有任何不同,只不过,你装的比较好而已。你要是做生意,应该会比我更懂什么叫无耻,什么叫道貌岸然。” “谢谢。”Alex笑着应下这个来之不易的认可。 他透过店门看向外面的广告牌,有几个品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