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娶她所用的聘礼便奢华贵重至极,若是按她如今清点的数量推算,没个三五年根本攒不到。 西北边塞本就苦寒,她夫君的俸禄又不是特别多,只怕以后的日子不能骄奢随意了。 这么想着,常念起身拍了拍江恕的肩膀,她不够高,还是微微踮脚才拍到的,当然,这不妨碍她凝重的神色,道:“侯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朝阳于吃穿用度上大可清减一些,所用汤药灵参也大可从嫁妆里头出,你放心。” 江恕:“……” 这小脑袋瓜,不知想到了哪处。 不知所谓。 不知所谓的朝阳公主好生把这盒子盖上,叫春笙拿去存放起来,想了想又道:“自小到大,父皇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西北苦寒,寸草不生,想来市井也贫苦,好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在京城这样繁华的地界才吃香,想来倒不如真金白银好使。” 她没有什么不悦和嫌意,只是担忧西北太苦太寒,这身子熬不到那时候。 江恕有些头疼地握住她肩膀:“朝阳,这只是几月的俸禄。” 常念眨眨眼睛,眼波流转间,想到从前母妃曾偶然与她提起过,世家大族还有别的来钱路子,然而她自幼在深宫长大,连琼安殿都极少出,听说就当听个乐子,实际是怎么样的,当真一无所知。 江恕耐着性子道:“朝廷每年拨下的侯爵食邑未算其中,侯府名下的良田租税铺子进项亦未算在其中,江家在西北的产业颇丰,祖孙三代四代无所作为也花不完。便是府上真遇到财产危机,也无需拿你的嫁妆填补,知道么?” 常念默了许久,听明白了。 ——朝廷俸禄九牛一毛,江家富可敌国。 她认真点头,心想现在得空了便该提前学学管账,虽说凡事有芦、荟二位嬷嬷费心,然她断不能一窍不通,家大业大,最难操持。 不过至于眼下嘛,她轻飘飘道:“那你不要忘了誊写军规百遍,还要交一封检讨给我。” “自然。”江恕不予置否。 严于律己,方能宽以待人。 原本纵.欲一条规定,是为了约束军中将士进出青楼楚馆,迷失心智泄露军机,再者也是为部队肃整作风考量。 哪知,他竟被这个小狐狸抓住短处迷倒在府上床榻。 十几年来头一遭,当真是可笑又可气,江恕始料未及,也并不辩驳。只是由此一遭,才忽觉常念在他心中的份量,有些超过了预期。 原本求娶公主,是为定老皇帝的心,他会给她一个安好无虞的未来,夫家体面和尊荣一概是,然不知不觉的,该给的不该给的,好似都给了。 偏偏也是心甘情愿。 适时,张嬷嬷来询问晚膳可要摆上。 常念摸摸瘪瘪的肚子,直道:“快摆。”同时转头问江恕:“侯爷,你不用午膳到这时候都不会饿么?” 于膳食,江恕向来不拘,听她这一问,才觉有些饿,却是道:“往后若你饿了便先吃,不用等我。” “……哦。”常念没再问什么,两手托腮眼巴巴等着张嬷嬷她们回来。 然朝夕院外,急步匆匆赶来的却是十骞。 十骞进屋先向二位主子见礼,随后看向宁远侯,再看看侯夫人,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江恕微微皱眉:“但说无妨。” 十骞才开口道:“回禀侯爷,豫王殿下的人过来传话,京北大河出事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