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的啊。 她要笑起来,向前看,这一点点小病小痛,没什么了不得的,反正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这一晚,常念彻底失眠了,想到很多事情,直到天灰蒙蒙亮时,江恕忙完回来躺下,她才假装闭眼睡着。 绕是如此,江恕也只躺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又起身,去了趟西北大营。 常念慢吞吞坐起来,看到小几上空了的汤圆大碗,怔了许久。她又翻找出那几副神佛画像,虔诚跪拜祈求。 神啊,不敢祈求长命百岁,至少保佑阿念从前许下的心愿都成真吧。 - 天气愈发寒,一夜过去,地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北风扑来,湿冷冻骨,将士们的晨练依旧如常,空旷的演武场回荡整齐划一的拳脚摩擦声。 今儿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分神,因为宁远侯走过身边的时候,他们闻到一股扑鼻的苦臭药味。 难不成侯爷生病了? 不应该啊!这样高大挺拔的身子,披荆斩棘无所不能,硬邦邦的,军中甚至还有一段玩笑话,说他们侯爷跟老天爷比命硬,说不老天爷也要认输。 可实在太臭了。 江恕巡视完,照例回营帐处理军务。 陈更跟在身后,禁不住问:“侯爷,您身上……” “怎么?”江恕面容冷峻,睨他一眼。 陈更讷讷,本来还想问一句您知晓您今日很臭吗,可这清冷淡然的眼神扫过来,瞬间不敢问了。 臭?忍着呗! 帐内上首的桌案上新放了一沓邸报及一封密信。 江恕先拆了密信,一目十行扫下来,深深皱眉:“回城何时闹出这么多乱子?” 回城隶属西北,边塞要地,如今有蛮夷入侵,时起争端,岁末征税交粮,又引民心动乱,大批流民纷纷出走,照此下去,不到年关便要动乱丢城,甚至引发整个西北动乱。 且,上述不止一桩麻烦,早该上报,拖到如今,一则,许是守将兜不住了,二则,是出了贪赃枉法、碌碌无为之辈。 十骞和陈更都恭敬立在一旁,闻言对视一眼,十骞开口:“禀侯爷,属下今晨已查明,这事说来话长……” 江恕重重丢下信:“长话短说。” “是!”到底是跟在宁远侯身边十几年的人,十骞硬着头皮将事情前因后果凝成一句话:“回城几个管事的将军和参谋内斗了,争抢立军功,勾结隐瞒,不报实情,您去年提拔的段正祈算是不卑不屈,辗转托人将事情呈给邻城杜将军,这才呈到您面前。” 江恕沉着脸,面上具是凛凛冷意。每至岁末,他惯例考评众将资历军功、在位政绩,而后统一上报皇帝,请奏嘉赏提拔。如今西北安定,上阵杀敌之军功自然少了,竟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陈更道:“侯爷,眼下岁末将至,回城出了这事,保不齐其余几城没有,恐怕要您亲自过去整治整治这股歪风邪气,才好警示全军上下。” 江恕沉吟不语。 回城距离银城虽不远,快马一个时辰便可到达,然事关民生吏治,边关安稳,快则三五日,慢则要十天半个月。 十骞推了推陈更胳膊肘,示意他别再乱说话。 陈更不禁困惑,以往出了这种事,侯爷必定是亲自处置的,不过他也识趣,得了十骞眼色,默默片刻,自荐道:“侯爷,若您信得过属下,属下愿奉命前往。” 江恕抬眸扫他一眼,神色冷淡,“你且留下,派人叫于副将过来。” “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