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荆钗,蒋逸凡便猜坐着那个是陆小姐,站着那个是丫鬟伊儿。 陆小姐正在喝茶,看见李彦直来忙站起来敛衽行礼,道:“恩公驾到,有失远迎。奴家午睡才起,可怠慢了恩公了。”话好像很客气,其实语气中半点诚意都没有。又叫恩公不叫公子,貌似敬重其实有刺。 双方坐定,陆小姐忽然一双妙目瞧向蒋逸凡,秋水漾漾,仿佛有情,蒋逸凡给她看得不好意思,心跳忍不住加速了几分,心想:“唉,别乱想,人家是冲着三舍去的!虽然我确实长得比三舍更俊一些,可是……可是世事难说啊!一见钟情的事情多了去!” 便听陆小姐问李彦直:“这位公子是……” 李彦直道:“是我的同学蒋逸凡,亦是举人,此次来一起赴京赶考的。” 陆小姐哦了一声,连道:“高才,高才,今日方知世上真有锦绣其外,金珠内蕴之俊杰。” 蒋逸凡对美女缺乏抵抗力,被这两句话捧得飘飘然起来,旁边丫鬟伊儿忽然抿嘴一笑,陆小姐眼角扫了她一眼,虽只是一闪而过,却也颇为凌厉,伊儿赶紧低了头,瑟缩默默。 李彦直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在下等这次来,是为拜见令尊陆御史,不知小姐能否引见?” 陆小姐哦了一声,转身看池塘里的金鱼去了,伊儿撅起小嘴,道:“公子太无礼了!凳子都还没坐暖呢,就说这话,是陪着我们小姐觉得委屈么?” 李彦直心中苦笑,脸上尴尬,斜了蒋逸凡一眼,要他帮口应付,蒋逸凡亦瞄着他,竟是在怪他不识情趣,虽没说话,看眼神竟不帮李彦直! 李彦直暗骂这小子不分轻重缓急,这时李义久挺身而出,用他已经学得不错的中国话道:“这位小姐,我们公子这次来,为的是兄弟大义,不是儿女私情!如今我们风掌柜被困锦衣卫牢狱,生死未卜,我们心中忧虑,也没心思谈别的,就请小姐帮我们引见陆御史,等救出了风掌柜,陆小姐要怎么处置我们,大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要不违忠义,我们都甘愿领受!” 他年纪虽幼,毕竟是武士出身,这番话说出来声音宏亮,铿锵有力!最要命的是全不婉转,一语道破了对方的用心!这可是战场外交辞令,哪里是情场拉扯之语?陆小姐大窘,手抬绢帕遮面道:“哪里来的蛮子,小小年纪,一口一个忠义的!吓死人!” 李彦直吭了一声,李义久退后了一步,仍然昂首挺胸,但他说了这番话后,气势便已出来,这就如在温柔乡里插了一把倭刀,叫整个环境都变得怪异起来,陆小姐本来还想用软锯子再刁难李彦直一番,这时也出不了口,道了声:“奴家累了。”竟然便请辞,由张管家来款待。 张管家倒也有成人美事之心,看看陆小姐走远了,小声对李彦直道:“公子,你怎么这样硬邦邦的?其实小姐就是要你服个软,她心里一高兴,不就完了?你男子汉大丈夫,还和我家小姐争这口闲气不成?” 李彦直其实也知这个道理,方才他本来也准备软语相求,但不知怎么的,尽管知道陆小姐留情蒋逸凡只是做作,心里却也有气,再则蒋逸凡李义久等在场,他也一时拉不下这面子。 李义久叫道:“张管家,我们这次来是来求陆御史救人的,不是来喝茶聊天争气的!” “去去去!”张管家挥手道:“小孩子家懂什么!这事就是喝茶聊天,什么陆御史给事中的!只要小姐点个头就什么都好了!你们倒好,一来就说什么救人的事情,那是不是没这救人的事就不打算上门了?那把小姐摆到哪里去了?这能叫人不恼么?小姐恼了,你们这人也就救不成了!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李举人你该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李彦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