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只一句,便说得徐阶噤声不敢开口,嘉靖问严嵩外间如何,严嵩道:“仇鸾到京以后,满城都在欢呼陛下洪福齐天,都道胡虏灭亡无日了!”嘉靖又问陆炳,陆炳只好说:“外头在仇总兵到达之后,确实都在放鞭炮庆贺。” 嘉靖大喜,连道:“人心可用,人心可用!该取不取,反遭天厌,朕不能重蹈夫差的覆辙!” 严嵩一听,高叫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其实细细想想严嵩的话,他是什么主意也没出,将来仗打胜了他有功劳,打败了也怪不到他头上去。他最厉害的一点,乃是面对所有可能闯祸的事都预先躲在嘉靖背后,而嘉靖这人又是死不认错的臭脾气,就算事后明知自己不对也绝对不肯承认,皇帝既然没错,跟着皇帝亦步亦趋、推波助澜的严嵩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了。 李彦直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打了个“胜仗”以后反而叫徐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严嵩反戈一击马上又重执内阁之牛耳! 当日兵部就传出命令来,令商大节、仇鸾、李彦直三路并进,摧灭胡虏! 接到命令后三大主帅都懵了,仇鸾这才后悔自己牛皮吹过了头,戚继光也是将门世家出身,对军队里的门道自幼就耳濡目染,对李彦直谎报战功心里没什么抵触,反而觉得李督军是在以通达权变顾全大局,但这时看见命令后却忍不住叹息起来,道:“督军,再这么下去,万一咱们再打一次‘胜仗’,朝廷不会叫咱们就这么开出塞外,把大漠都给平了吧、” 李彦直苦笑了一下,说:“朝廷既已决定进军,咱们也就只好奉命了。” 戚继光道:“若给个半年时间让我们把这支军队好好整理整理,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是现在……现在这仗没法打!若起了正面冲突,咱们斗不过俺答的!”他乃是难得的将才,但正因为是将才才更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不该打! 李彦直摊开地图,思虑了半晌道:“打不了硬仗是咱们最大的弱点,但现在咱们也有两大优势,一是人多了,虽然大部分部队都不堪战,但光是数量以足以叫胡人心慌,二是咱们是在家门口打仗,胡人心里也没底!”因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大军一动,咱们且别管俺答,就往这里去!” 戚继光双眼一亮:“白羊口!” 白羊口为延庆卫所辖,布置有一千户所,地势险要,乃是出塞入京的要道之一。 “不错,”李彦直敲了敲白羊口说:“昨日白羊口所还有文书来向我请命,这里应该还没陷落,咱们出发之后你便去接掌它,然后引兵往这里去——”他手指划向了另外一处边关,戚继光脱口叫道:“古北口!督军,你要关门打狗么?” 李彦直一笑,说:“打不打狗以后再说,不过只要咱们先做出关门的态势来,就能叫蒙古人害怕!咱们这支部队士气已经起来了,若有天险可依,坚壁守城应该没问题,但要注意莫和俺答的主力野战,我们对俺答必须保持不败,这样才能叫他摸不透我们的虚实,心生忌惮!” 商大节、仇鸾也是各有打算,李彦直实希望他们的行动能够和自己配合,只是眼下自己实力不够,所行兵略多是诡道,不但要骗敌人,连自己人也要骗,而商大节、仇鸾显然都不是能和李彦直衷心合作的人,因此李彦直也就没法对他们开诚布公。 三路大军一齐出动,李彦直以诡行险,仇鸾心怀鬼胎,倒是商大节相对来说最老实,竟真的往俺答那里开去。李彦直连连派人请商大节“慢慢来”,甚至暗示他不要动,但内阁和兵部那边一日连下十道命令催他作战,商大节扛不住,只好挺进。 这时俺答已经到了昌平,昌平位于京城西北,白羊口又在昌平西南,仇鸾怕死,就建议商大节居中,自己居东路,李彦直当西路——东路离蒙古人最远,在仇鸾看来也最安全。李彦直的目标是白羊口,因此也赞成,商大节便无异议。 出京城后不久,仇鸾先收复了昌平东边的顺义——这是蒙古人已经放弃了的地方,李彦直则命戚继光率领三千骑兵直趋白羊口,白羊口所果然还没有落入到蒙古人手中,因此戚继光一到便接掌了此处,跟着李彦直又进驻此地布置了起来。 西路军马目标明确,中路军和东路军却拖拖拉拉,在蒙古人那边,俺答见北京城忽然出动大军,心下起疑,这两日他接连派遣使者到北京问讯,个个都是有去无回!连那位李将军也没再派人来交涉! 再过半日,商大节的中军已经逼近昌平,俺答派人到商大节军中问讯,若是李彦直在此,或许会再施诈术,说“我们是来护送贵部出塞的”。 所谓“护送”乃是胡汉战争中常用的术语,其实就是在胡汉达成盟约之后,汉人派遣军队监督胡人老实出塞的意思,名为护送胡人,实际上是保护胡人所经之处的百姓,这是一千多年来形成的惯例,商大节若是如此一说,然后再慢慢跟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