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西斯可V托斯坎诺见到竹竿那冷冰冰的目光,心里一寒,张口惨叫:“我要见你们李元帅!我要见你们李元帅!我一回到欧洲就是上层社会的贵族了啊!我是他的贵宾,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胖瘦两兵齐声冷笑,瘦子竹竿对胖子说:“这家伙不老实,可得加倍伺候才行。”就把那些刑具都摆了上来,看得托斯坎诺心里发毛,蓦地他想起一些事情来。 虽然是商人,可能远行到中国,弗兰西斯可V托斯坎诺自也兼职做过海盗,经过非洲时,就买过几十个黑人做奴隶放到船上当牛马使唤,自发迹以后,作为威风凛凛的船队之长,他也每每以虐待沿岸的土著为乐,听索萨说起在美洲如何残杀印第安人托斯坎诺也总是津津有味,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什么不妥,直到这时才后悔起来。 他在东南亚一带活动,时常接触到佛教徒,也听过一些因果轮回的观点,但以前他总当是异教徒的可笑论调,这时心里却冒出这样的念头来:“难道我堕入异教徒那叫因果报应的可怕魔法了吗?”仍然不是真正的忏悔,仍然觉得自己是在受迫害。 “主啊,救救我吧!” 竹竿听不懂他古里古怪的腔调,只是给他安上了刑具,牢房里便响起了杀猪般的声音,等黄鸿基进来的时候,这个可怜的佛郎机人眼中已再没有半点欧洲人的傲慢,有的只是几经绝望后的恐惧,仿佛才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见到黄鸿基就像见到天使,要叫唤,却先看看竹竿的脸色,竹竿皱着眉头点头默许,托斯坎诺才敢哭着爬到黄鸿基脚边叫:“黄老爷,快带我走,带我去见李元帅,我……我能够为他效劳啊。” 竹竿大怒:“在我这里很亏待你吗?” 托斯坎诺啊了一声,叫道:“不是,不是!老爷对我很好,我恨不得一辈子留在这里,只是我有件大事要为李元帅效劳啊。” 黄鸿基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我是刚好去拜见都督,提起了你的名字,都督好像还记得你,就让我来提你过去。” 托斯坎诺听到这句话,凑紧了他的大腿,不敢须臾离也。黄鸿基将他带到总督府,那里李彦直正在听手下回禀战报,托斯坎诺见到他噗就跪下了,口称“李元帅”。 李彦直端详了他半晌,笑道:“这位可有些眼熟。” 托斯坎诺叫道:“小的在上海的时候,有幸见过元帅。”他这些小的、老爷,显然是经过竹竿的调教以后的言语。 李彦直微微点头,就问:“你要求见我,可有什么事情?” “元帅,我……我能帮助元帅取得新加坡,请元帅准许我立功。” 大厅里忽然爆出了笑声,旁边蒋逸凡大笑道:“新加坡?今天上午我们就已经接到了捷报,还等你来立功?” 托斯坎诺大是尴尬,神态扭捏之至。 原来李彦直从升龙南下,带着水陆三万五千多人,到了飞龙,又会合了张琏、张希孟,二张手下的机动部队也各有一万五千人,李彦直点了两万人,渡海到了马来半岛,沈门又率数千人来会合。因此登陆马来半岛时李彦直麾下的军马已经超过六万人,这还不计算占城的随行部队,以及途中依附的土著王公。 对付满剌加的守军,也用不着全军出动,他只带着三万人便迅速将满剌加拿下,另外一半的兵马却偱马来半岛而下,海陆并进,封锁了港口。 新加坡附近农村的留守士兵听说朝廷大军天降,喜出望外,带领村民起兵响应。这几个月来附近的华人被港城内的佛郎机人压迫剥削,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一起兵,哪里还会客气? 林道乾和张琏的两万海军在港口外开炮,俞大猷的一万陆军从半岛方向渡过新加坡与马来半岛之间那道浅浅的水道扑了过来,岛内又有一两万华人响应夹攻,新加坡港城才两千多的守军,哪里抵挡得住?港城内的非欧洲籍商人又见风转向,甚至就是欧洲人也三心二意起来,有的就主张投降,可代理市长想想自己平日如何对待华人,怕遭到报复,就不敢答应,说:“再坚持两天,马六甲那边的增援很快就会到了。”——他不知道马六甲这时已经被李彦直取了呢。 俞大猷知道李彦直颇想留下这个良港作为大明在南海西南角的重要基地,所以不愿将之打烂烧烂,这时留守新加坡乡村的千户詹进献策说:“这新加坡港城本有一条佛郎机人不知道的地道与外界沟通,末将愿率本部兵将,冒险从密道进城。” 俞大猷喜道:“有这样的密道,何不早说!” 这时天色已晚,但俞大猷却决定夜攻,就下令水陆两路一齐准备,只等城中火起就一起进兵。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