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出宫,看来这两年北京的形势又有变化了。” 那边李彦直与朱载垕携手入了大堂,旁边太监宫娥望见都心中发怵:“这人是谁,竟然敢和皇上并肩行走!” 等进了大厅,李彦直这才要行了君臣之礼,却早被朱载垕拦住了,他们屏退了下人,朱载垕这边只留下那个太监——却是冯保,李彦直这边则留下蒋逸凡。蒋逸凡跪下给皇帝行礼,冯保那边却躲在朱载垕身后向李彦直献媚。 朱载垕对李彦直有些怕,这时又被他捉到自己私自出宫,嗫嚅着道:“镇海公,朕这次出宫,咳,咳……回头你能否别和徐阁老他们说?” 李彦直却表现得十分轻松自然,笑道:“偶尔出宫走走也好嘛,整天呆在宫里,多闷啊。当初我还在上海时,徐阁老和肃卿他们也曾来信和我谈及陛下要出巡探访民间疾苦的事,我的回信中也是赞成的。臣下素来以为,天子和百姓之间还是要拉近些好,君民同乐,方能同心啊。” 朱载垕大喜,道:“还是镇海公能体谅朕的难处。像徐阁老、高阁老他们,整天板着脸,说话做事都是正气凛然——朕虽也知道朝堂之中应该如此,只是整天这样,也好生叫人难受。” 李彦直一笑:“但陛下不还是出来了吗?” 朱载垕道:“这是近一年来,徐阁老对宫中之事看得不甚严了,朕才……”说到这里,忽觉自己作为一个君王却被阁臣看得如同一个婴孩一般,甚无帝王尊严,便不肯说下去了。 近两年朱载垕年龄渐长,但国家大事得以与闻却不得专政,一切军国内外要务都由内阁决断,他只当了拿玉玺盖印子的螺丝钉,慢慢的心也就冷了,他的个性和乃父嘉靖的执拗不同,对时务要宽松得多,在大臣架空之下既无能为力,便干脆抛开了不管事了,加上冯保再从旁勾引,朱载垕渐渐的就将心思转向娱心娱体了。 李彦直丁忧期间,开明派势力退缩,内阁对皇帝便看得甚紧,李彦直复出以后,开明派势力大张,徐阶高拱镇守于内,李彦直统兵于外,文武两道全无半点破绽,内阁对皇帝反而就放松了些,因此朱载垕才得以出宫暗访,只是每次出宫都有大批人马暗中保护——这等保护,其实也暗含监视之意。 李彦直知他不肯多说,就岔开了话题,“陛下,听刚才你在酒楼的言语,日本派来的使者,你接见了?” “对。”朱载垕道:“他们的意思十分诚恳,东海的事,只要他们答应我们善待在倭岛的华民,我看就不宜过多介入了吧。” 李彦直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又问了他一些出宫的见闻,说:“我离开北京日久,可不知这两年京城是否多了些好玩的事物。” 朱载垕毕竟年轻,心性易动,听到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就和李彦直谈些吃喝玩乐之事,历数京中名店,这些事李彦直反而不擅长,蒋逸凡在旁搭腔,冯保跟着凑趣,这才说得热闹起来,蒋逸凡口无遮拦,听朱载垕只说那些吃的喝的玩的甚赌的,就没提到另外一件美事,竟然就问:“陛下出来了几次,难道就没去秋香坊、翠钿楼走走吗?那里才是人间乐土啊。” 这秋香坊、翠钿楼却是京师两大妓院,秋香坊的特点是品位够高,风味够纯,去的都是达官贵人、文学雅士,翠钿楼却以大、新、杂著称,所搜罗的妓女东南西北、黑白红黄都有,去的嫖客也是三教九流。朱载垕这两个地方其实都去过,相对来说还是 喜欢翠钿楼,只是他毕竟还想保持一点为人君者的威严,这种事情被蒋逸凡挑破,不免有些发窘。又想:“朕身为人君,李彦直的一个手下,竟也敢来开我的玩笑!”不免有些失落。 李彦直却就问蒋逸凡:“秋香坊?翠钿楼?” 蒋逸凡掩嘴窃笑道:“都督啊,人家都说你是妻管严,我原本只信七分,今天看来可信了个十足十!这等好地方你居然也不知道,可知平时夫人管得你多严!” 李彦直哑然不知如何回答,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