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大桌,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一张长条桌同八仙桌连在一起,紧靠着墙,墙上是一副霍飞白同学画的雪梅图,配上侯同学最初剽窃的雪梅诗,同如今的冬天正是相得,韵味十足。 厅外的小间,珠儿正拨着碳炉里的火,紫衣正煮着茶,茶香从门里慢慢的飘进厅上。 独孤老太君巍然的坐在八仙桌边上的太师椅上,微闭着双目,也不说去看朝华郡主,这时茶水开了,紫衣拧着紫砂茶壶为老太君冲茶,茶盅里,雀舌尖儿似的茶叶上下翻滚,一股淡淡的茶香便在厅间迷漫开来。 随后紫衣又为小淘倒茶,然后慢慢的退出去。 “老太君,请……”小淘轻轻的举盅,然后朝老太君做了一个请品尝的手势,一举一动是极具讲究的,说实的,小淘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这么讲规矩过。实在是这独孤老太君坐在那里就跟一尊佛似的,由不得人不敬。 老太君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孙女儿着急,仍是不紧不慢的举起茶盅,茶盖从茶盅沿处轻轻的滑开,深吸一口气,闻着茶香,然后微闭双目,略略回味一下,再尖着嘴儿,轻轻的吸了一口茶水。 “好茶,难得的是这茶喝到腹却有一股暖意。”老太君点头微笑道。 因为天冷,再加上又是老人家喝,所以,紫衣这回煮的茶水是红茶。 “这是曲园红茶,经过发酵,冬天喝最好,老太君若是喜欢的话,待会儿,小妇人给老太君备上两罐,没事喝着,却也是一乐。” “那老妇人就多谢侯娘子了。”老太君仍是淡笑,养气之功炉火纯青。 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女侍卫几次欲言又止,独孤老太君看了她一眼,顽后轻瞪一眼,那眼中还带着一丝宠溺:“还不去把郡主叫出来,她那点小技量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不成,徒叫人家侯娘子笑话。” 话音刚落,却见厅后的穿堂处冲过来一道身影,正是之前一直昏迷的朝华郡言,此刻儿却是一脸的委屈,在独孤老太君边上噌噌了:“老祖母,你可得为孙女儿做主,我这破相了,指不定就嫁不出去。”朝华郡主说着,还指着自己的包扎着的额头。 小淘这才明白,感情之前朝华郡主是装昏,难怪她那帮侍女护着不让自己看,而孙真人离开时那有些怪的表情,这朝华郡主还真是鬼精灵,说实在的,抛却这位郡主太过张性的性子,小淘倒是挺喜欢这女孩的,直爽。这是这性子也是叫人头痛的。 “呗,女孩家,说这话也不害燥,真要嫁不出你就在家里陪老祖母好了,你这性子,哪个男人受得了。”老太君打趣着,却是一脸心痛的摸着朝华郡主的额主。 “都是小妇人照顾不周,还请老太君原谅。”见说到伤口的事,虽说自己个儿有理,但这声道歉还是必要的。 “哪里关侯娘子的事?这丫头平日太张狂,活该受教训。”说着,老太君瞪了朝华一眼:“还不给侯娘子道歉,这也是侯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个丫头片子计较。” 那朝华倒是很干脆,冲着小淘嘻嘻笑的一施礼:“对不起了侯娘子,都是侯山小子,居然骂我泼妇,我气糊涂啦。” 朝华公主的道歉,实在是挺象那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小淘估计着,这事若有下回,保不齐,朝华郡主还得再来一张打砸的把戏。 不过小淘还是松了口气,双方都要台阶下,有这个台阶,也算是能揭过了。 “侯娘子消气了吗?”老太君平淡的道,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老太君消气了,小妇人自然消气了。”小淘道。 独孤老太君打量着小淘,暗自点了点头,这侯娘子倒也算是一个奇女子,长安多有传言,侯学士畏妻如虎,别说妾,连通房丫头都不敢有,甚至连当初秦王送的四个歌女都叫这侯娘子一一择人嫁了出去,如今看来,这侯娘子却是个极聪慧的娘子。 瞧瞧如今侯娘子这话回的,你老太君气消了,我自己然就气消了,反之,你老太君若是还气着,要追究侯四公子打伤朝华郡主之事,那么这侯娘子便同样要追究,朝华郡主硬闯朝廷命官之宅,打砸之事。 “好,气消就好,接下来我们谈正事。”老太君示意那女侍卫带朝华回去。 “我不回去,侯山呢,我找他,哪有伤了本郡主,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朝华气哼哼的。 “朝华,别胡闹。”老太君瞪了她一眼。 “怎么胡闹了,他伤了我,我说他几句都不成啊。”朝华一扭头。 小淘估计着,以朝华的脾气,不让她出口气,怕以后侯老四也没得好果子,倒不如趁着老太君在时,让她出口气,以后侯老四还能省心些。 于是便道:“他在书房思过呢,让紫衣带你去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