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锋芒毕露而梭角锐利的人经过十多年的磨砾和压制,虽然已经变的圆滑和深沉起来,但心底那股子一展抱负的迫切则更不可小视。 薛景宣如今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他要做永徽时期的魏征。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就越来越兴奋起来。 于是回到书房里,奋笔疾书,没一会儿,就将进言书写好了,然后看了一遍,甚至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那神情,宛若已在朝堂,而对百官,痛呈利害一般。 就在这时,孝宝同学来找薛景宣,这次修长安外郭城,孝宝是薛景宣的直属上司,如今雍州四万多百姓动员,他们这些做官的也忙的头头是转,这好不容易,一个白天忙完,他肚子饿的呱呱叫,就来约薛景宣去喝酒吃饭。 没想一进门,就看到薛景宣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做老学究状,于是便打趣道:“我说薛兄,你在读些什么?我这都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你老兄倒有闲心,居然还在这里潜心读文章。” 那薛景宣见侯孝宝进来,便笑道:“哪里是读什么文章,不过是写点东西罢了,对了,侯兄这个时候来正巧,我今天请侯兄吃酒。” 见薛景宣主动说请吃酒,侯岳倒是一愣了,这薛景宣,家道一般,平日里,一个钱都恨不得掰两个花,当年,因为才名破格被太学录取的,跟侯孝宝同窗,又成好友,平日里跟侯孝宝他们一起吃酒,那从来都是带一张嘴就成,这回居然破天荒的说要自己喝酒,还真有一种太阳打西边升起的感觉。 于是侯孝宝便绕着薛景宣打了个转,啧啧的打趣道:“怎么,薛兄发财了。” 薛景宣被侯孝宝打趣的老脸发红,也知自己平日太过小气,不过,谁叫他家没底子,家里孩子又多,不省着点花不行啊,便道:“发什么财啊,我又不会请你去酒楼,就去我住的屋子,让我家那婆娘炒几个菜,买点水酒,不要多少个钱。” 侯孝宝见薛景宣这么说,倒也在情理,就说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于是,两人就回工程兵薛景宣住的屋子。薛景宣让自家娘子炒几个菜,然后就拖了侯孝宝进书房。 一会儿,薛娘子就炒好了菜送进来,两人边喝边聊。 不一会儿,酒已喝完,可显然的,薛景宣还未尽兴,又让自家娘子去打些酒来,然后又同侯孝宝喝了起来。 从薛景宣的情神里,侯孝宝觉得,薛景宣一定遇到什么兴奋事了,于是就追问:“薛兄,瞧你这儿个兴致这么高,是不是看中哪个楼里的姑娘,要娶来做小妾啊。” “胡说,我家娘子待我不薄,我又怎么会有那些个花花肠子,再说了,你看看我家,一付清贫的样子,有哪个姑娘愿意到我家来为妾……”薛景宣含着酒意道。 “不是小妾,那要不就是灵感了,写下什么绝世妙篇,对了,我之前看你不是正在读什么吗,该不会是你写的在作吧,拿来看看。”孝宝同学又打趣的道。 “哪里是什么绝世妙篇,不过是一封进言书罢了。”此时,薛景宣道,然后就从怀里拿出那封进言书递给侯孝宝看。 “进言书,进什么言?”侯孝宝疑惑,接过那书册,低头看了起来。 “如今长安大兴土木,时间又急迫万分,雍州百姓动员四万有余,此举扰民生息,百姓怨言载道,我等食君之禄,自该进言,以辩得失。”薛景宣慷慨而言。 而此刻,侯孝宝看着薛景宣那封措词十分严厉的进言书,头有些大了。 “……汉惠帝城长安,寻宴驾,今复城之,必有大咎……” “薛兄,你不觉得言词太过尖锐了吗?还是改改吧。”孝宝同学摇着头,让自己脑袋清醒些道,那汉惠帝建长安,没多久就驾崩了,现在又修长安,必然会出大问题,这……这不是在诅咒皇上吗? “非也,不如此,不足以引起朝廷警诫。”薛景宣此时酒已到量,哪里还听得进孝宝的劝言,孝宝同学愈劝,他则愈发的慷慨激昂起来。 “侯兄,你若是怕了,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薛景宣大着舌头道。 两个酒喝到现在,其实都已到位,孝宝初时还能冷静,可这会儿叫薛景宣这么一激,便热血沸腾起来,那手握拳头,重重的一捶桌子:“我怕什么,你老薛都不怕,我怕什么,不就是个进言吗,如今确实闹得不太象话,你这进言,算我一个。”侯孝宝说着,居然拿了纸笔,在进言书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好,够朋友……”薛景宣大着舌头道。 “嘿嘿……”侯孝宝笑了,拍了拍薛景宣的肩,没想薛景宣叫他一拍,就顺势坐到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