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五千乌桓人为前锋,三万汉军铁骑紧随其后,以并不算太快的速度向一百多里外的铁托大营赶去。一千后羿营分两部分,十人一组,成翼型展开,搜索左右二十里以内的草原,剿杀零星的匈奴斥候。月色渐渐西沉,草原上的夜风越来越劲,吹得发黄的苦草发出凄厉的啸声,夹在沉重的马蹄声里,若隐若现。三万五千人静静的向前进发,象黑色的暗流在无声的前进。 铁托已经睡着了,桑昆的回报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增添了一分恼火,乌桓人什么时候也这么嚣张了?只有五千人,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唬住我铁托?要不是忌惮着莫里娅的母亲盖娅是单于的亲生女儿,他真想现在就拉着人过去把乌桓人打得满地找牙,管他什么莫里娅的死活呢。 他让人又人准备了一些牛羊,等天亮之后给乌桓人送过去把莫里娅接回来,然后自己就喝了一阵闷酒睡下了。黎明时分,他在睡梦中被桑昆叫醒了。他披上外衣,透过帐帘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发现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睁着腥松的双眼看着面带兴奋的桑昆,有些不快的说:“什么事?” “乌桓人来了。”桑昆眉开眼笑,似乎捡到了宝似的。 “乌桓人来了?”铁托嘟哝了一声,随即又明白过来了,他一下子从褥子里跳了起来,被夜风一吹,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一边手忙脚乱在侍女的伺候下穿衣服,一边叫道:“乌桓人来干什么?” “不知道,送死吧。”桑昆乐呵呵的说。 “送死?”铁托抬手就是一耳光:“你猪脑子,乌桓人真的疯了,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送死?” “那……”桑昆被一下子打蒙了。 “他们多少人?”铁托冲到帐边,倾耳听了听,外面还是很安静,并没有敌人来袭的声音。他回过头问捂着脸的桑昆:“他们到哪里了,有多少人?” “二十里以外。”桑昆见铁托一副担心的样子,不屑的笑了:“阿爸,你这么担心干什么,我说过的,他们只有五千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出一口恶气罢了,怎么可能真的进攻我们。他要真敢来,我倒求之不得呢。” “你准备怎么办?”铁托想了想,心也定了下来。 “我准备带人杀上去,直接把白鹿干掉。”桑昆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来虚的,我来实的,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能。”铁托越想越疑心:“乌桓人不会玩这种虚虚实实的把戏,如果他真的只有五千人,他不会有胆量来玩这个虚招,要说报复,这也有点过火了。”铁托的眼神闪烁着,十分不解,乌桓人这是发了哪门子疯,真是为了出口气,报复匈奴人没打招呼就进入了他们的领地?会不会是真的?可是他们哪来的人马,要想进攻自己的大营,他至少要有两万人才有把握。难道不仅仅是白鹿来了,难楼王也来了?铁托百思不得其解。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汉军三万骑兵就隐在乌桓人后面。 “乌桓人真是五千人,后面会不会还有人?”铁托拉着桑昆又不放心的问道。 “我们的斥候看不到他们的后面。”桑昆恼火的说道:“他们派出大量人手击杀我们的斥候,直到三十里,我们的斥侯才发现他们。” “这么说,你对他们后面有没有人并不知道?”铁托吃了一惊,一把揪住桑昆的衣领。 “不知道,不过他们看得这么紧,肯定是心虚。”桑昆满不在乎的说道。 “放屁!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以为他是装的,他有可能就是实的。十三鹰既然来了,难楼王可能就隐在后面,你这蠢东西,被人给骗了还当自己聪明呢。”铁托的脸色立刻变了,飞起一脚踹在桑昆的大腿上,狂吼道:“还不立刻出去备战!” 桑昆被铁托一脚踹得连退几步,差点坐在地上,他刚想分辩,一看铁托眼睛瞪得快突出来了,吓得转身就走。这里是三万大军的辎重,真要丢了,乌桓人冬天是好过了,可是他们父子怎么向单于交待? 铁托越想越怕,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一边手忙脚乱的披甲,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外面乱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将士们被军官们叫醒,正迷迷糊糊的备马,抱怨声纷杂不休。铁托有些烦燥的将长刀插进腰带里,刚要举步离开大帐,忽然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火塘旁边的银碗。 银碗里的装得满满的奶子轻轻的晃动着,一圈圈涟漪清晰可辩。 铁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屏住了呼吸,随即感受到了脚下大地轻微的颤抖。铁托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这种颤动他太熟悉了,这是数万骑兵急速冲锋时带来的颤动。他忽然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