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安裂开嘴,微微一笑,带着气音回答周凉:“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感受到周凉的目光一直凝结在自己的脸上,他也转过脸,与周凉平静地对视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揣测着对方的心思,一时无话。 突然某一刻,谢遇安猝不及防地笑出声,他先是捂住嘴掩住笑容,结果胸腔里的情绪似乎无处排解般,化作笑声,越发热烈起来。 周凉劫后余生,难得轻松下来,难免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由笑起来。 两个人像是个幼稚孩子般,不明所以,笑作一团。 谢遇安顺手打开车载音响,放了一首佛朗明戈吉他曲。在欢快音弦下,明媚的吉他音笼罩在小小的车厢里。 两人瞬间想起西班牙身穿红裙的舞女,她留着海藻般的黑发,挥舞着波浪般的裙摆,蜜色的小腿肌肉紧绷着,金色的高跟鞋快速穿插着,跳出最热烈的舞蹈,就如同灿烂如夏花的生命般,炫目多彩。 带着惊心动魄逃生后的庆幸与喜悦,也满载着对未来的希冀与畅想般。 谢遇安从车载箱里取出一盒烟,他先叼了根烟含在嘴里,又将烟盒甩到周凉怀中,对人随口问:“抽吗?” 周凉接过他的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生平的第一支烟,口鼻间瞬间弥漫着谢遇安熟悉的气息。 不知是谁将车窗缓缓摇下,夜风灌入车内,吹拂起两人的头发,也吹散了两人之间交缠着的烟雾。 车窗外居民楼灯火通明,如同延时摄影般倒退着,拉出一道道绚丽的灯带。时间就像是拉长放缓了般,仿佛他与谢遇安那段分离,从未发生过般。 车就一直这么开着,周凉却徒然有种妄想:要是这车一直这么开下去该多好,就这样,载着他和他的爱人,永远不要停,也不要有终点。 明快的音弦还在继续,它从车窗流淌而出,朝着远方一点点飘散而去,如同恋人交缠着的手臂,又如同跨越时间线的缱绻哀思。 在这一刻,周凉或许才大概明白了,何为生的意义。 --- 楼西路烂尾楼后方,垃圾焚烧火焰在渐渐变弱,焦黑的土地上,只零星可见几朵窜起的火苗。 空中漫天飞舞着如同雪花般的灰烬,当中还滚起了数道熏人的烟雾。 藏污纳垢的垃圾下方,一片新翻动的泥土滚动着,突然,一只脏兮兮的手臂赫然从土里钻出。 手臂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火烧得破破烂烂,边缘处还晕着一圈焦黑,裸露出的皮肤上混着发黑的血迹。 时间一点点拉长,这只手臂却不再动弹,了无生气了般。 这时,一个黑色的物体滚向了那只手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