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树枝被摇动,张牙舞爪,在地上投下枯瘦如爪的影子。 香江,徐家别墅。 徐衍站在一副画下,双手背负在身后,仰着头看墙上的字画。 要是徐莳树还在这里,定然会发现,徐衍看的画,正是他方才看的那一副。 只见缥缈无垠的天际,一位身穿道袍,手持白羽扇的道人,宽袍摆摆,步伐坚定地抬脚往上走。 “送走了?”徐衍没有回头,声音沉沉。 “回老爷的话,派司机送回去了。” 徐衍转头,就见徐常德眉头微微皱着,看着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我主仆多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徐常德恭敬低头,“老爷,常言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老爷您对莳树少爷另眼相待,我担心清少爷他们会心中不平,做下糊涂事。” “糊涂事?”徐衍哈哈一笑,笑得胸腔震动。 不过转眼间,他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 “他们要是有胆子动了那孩子,我就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衍对着子孙后代,照样放下狠话。 想着香江富商的后裔中,已有好几起兄弟阋墙,黑。道暗杀的戏码。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红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尚且争得你死我活,更何况是徐莳树这样从外头带回来的。 徐衍想了片刻,到底不敢自大冒险,吩咐了徐常德,往徐莳树身边多放几个保镖,学校也是挑最好的。 “那徐平和陈玉梨呢?”徐常德问道。 徐常德态度寻常,直接称呼了徐平和陈玉梨的名字。 这段日子,因为徐莳树的容貌十分的像徐衍年轻时候,不夸张的说,那五官是一模一样的,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 徐家上下人心浮动,猜测徐平这一支血脉,是徐老爷子在白鹭湾的沧海遗珠。 徐常德却知道,徐平和香江徐家,根本毫无血缘关系。 徐衍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下,徐常德便像被巨兽盯住一样,身子发僵,有巨大的阴影从头上压来。 那是签了奴仆契,主人对奴仆绝对的压制。 徐常德垂下了脑袋,打了个颤抖。 “主人,是我话多了。” 天地尊亲师,不斩断亲缘,仙途何求。 他会像上千年时光中的每一次一样,以金银诱着徐平和陈玉梨,在主人正式归位后,不留这身体的父母亲缘。 每一回,徐常德都替徐衍以金银相许,回报父母生恩。 至于这乍然暴富的父母,他们会如何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再沾上一些不该沾的……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徐衍没有动手,自然不会沾上孽。 这等小事,徐常德还要开口问,徐衍觉得受到了冒犯。 徐衍目光有些阴沉地看了徐常德一眼,声音沙哑。 “这次便恕你一回,下次要是再问这些蠢话,我便剥了你的皮。” “谢主人仁慈,小的记住了。”徐常德瑟缩了下,低声应下。 徐常德退到一边,别墅这一片有下人来来往往,或清洁卫生,或除草浇花,各个穿着灰衣,神情麻木,有如傀儡。 虽然有许多的人,这一处的别墅还是显得格外的安静。 徐衍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在墙壁上的那一副画上。 只见天梯周云氤氲的浮云渐渐成一张张人脸,人脸逐渐清晰。 凝神一看,这些脸赫然和徐莳树生得一样。 ……不,不一定是徐莳树。 只见他们生着同样的五官,只是发型不一样,有古时的发髻,清时的长辫…… 最后,道袍摆摆,手持白羽扇的道人侧了侧脸,清俊疏朗,剑眉凤目,鼻梁高挺。 只一个侧面,便能看出,这道人和云梯上的脸,分明是一般模样。 徐衍伸手抚上道人的眉眼,布满老人斑的手颤抖厉害,就连声音都有着伤痛之意。 “山风有度,山风有度……” “这一世的我,能得偿所愿,再修长生道吗?” “已经有许久许久,我未穿这一身道袍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