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里一松,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一些。 是啊,船老板听到了,正等着他呢,他可以不用这样急了。 …… 迷雾褪去,推着自行车的陶一锋人瞪大了眼睛。 恍惚间,他们又瞧到了那个跌跤的男子,不同于以往,这一次,他没有再着急忙慌,只见他顶了顶肩上的行李,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码头方向走去。 那儿,一艘船在等着他。 在男子朝码头边走去的时候,陶一锋人都忍不住提起了一颗心,尤其是男子接近绊到他的那块石头时。 注视着男子抬脚迈过,不约而同的,陶一锋人齐齐松了口气。 男子走过磕破自己脑袋的石头,上了船,行囊往甲板上一搁。 …… 岸上,看着这一幕的真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不一样了。” “是啊,不一样了。”陶一锋附和。 这一处不再重复着男子喊船赶船,磕破脑袋的一幕,虽然因为鬼打墙,他们受了很大的惊吓,不过,见到眼前一幕,陶一锋人也由衷的为这缚地灵高兴。 陶一锋目光落在甲板上的行囊上,叹了一声,道。 “都不容易啊。” 都是讨生活的,为了一家老小,在外头奔波。 就算是鬼,也只是可怜鬼。 …… 江面上,客船随着江波微微摇动,潘垚冲岸边的人摇了摇手。 她看了看月色,见他们这么迟还没有回家,担心夜里休息不好,明儿可能不能来上工,便问道。 “明儿上工吗?要是休息的话,我给妈妈说一声,让她不用煮点心。” “上工!”陶一锋想也不想,回得利索。 都是年轻小伙子,夜里迟一些时候睡觉,又有什么要紧的?眯上几个小时,就又是一条龙了。 上工,必须得上工! 潘垚点头,“成,我给妈妈说一声,你们可以迟一些时候过来,不着急。” 陶一锋摇了摇头,表示不打紧,他们能准时来。 见状,潘垚也不再多说。 …… 这河蚌化的船不单单形式客船,它也有客船的发动机,潘垚心思一动,只听发动机的声音响起。 “突突突,突突突——” 船儿拨开水面,驶离岸边。 甲板上,男子搁下行囊,神情有些发愣,突然地,他嘴角抽动了下,眼眶里淌下了血泪。 人如大梦初醒。 “死了,我死了……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赶船时候,我跑得太急,行李好多,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记起来了,后来,我跌了一跤……死了,我死了啊!” 他一声比一声高,最后,一把捂住脸,蹲了下来,嚎啕大哭。 二十多岁的男子,明明年纪不是很大,捂着脸的手却粗糙又皮厚,手掌很大,盖过大半张脸,指节还有些许的变形。 只见红红的血泪从指缝间淌出,像血,涓涓不断如水流。 潘垚听老仙儿说过,鬼物诡谲,惯会骗人,以眼泪,以障眼法变化出美丽或风流的皮囊,而他们真正伤心落泪时,流的却是血泪。 血泪不是泪,是鬼的魂灵。 泪干了,鬼灵也就不在了,更不用说什么来生。 所以,鬼物轻易是不哭的,走过黄泉,洗去前尘往事,感情淡漠,也就变得无情。 潘垚:“你别哭了,对自己不好,前尘已消,你快去投胎吧。” “不,我不要投胎!”男子抗拒。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人。 只见她提着一盏龙形灯,龙嘴处衔一颗明珠,而她整个人也莹莹若有光,这光似日光那般暖,却不刺眼,带着月光的柔和。 男子眼里的泪涌得更多了。 “你是仙童吗?帮帮我,仙人帮帮我……” “我不能死,还不能投胎……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走了,就没人照顾他们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