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头,清风又拍了拍窗棂,老旧的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光影虚实中,潘垚恍然,目光瞧向那处小阁楼。 她就说嘛,病晦游进虚空,虚空尽头那房子有些眼熟。 那闷热的小阁楼,她可是住了好几天呢。 小钱哥治病的钱,竟然是叫爱儿姨夫捡着了? 捡着了也不还?还买了新衣裳和手表?乖乖,这么快就花了呀! 潘垚:…… 她又瞧了眼那缠颈如冷蛇的病晦,心里默默说了一声,该! 来时无声,走时也静悄悄。 只那逗着树上蝉儿,在它耳边绕了又绕的清风,透着潘垚心里的轻快和自在。 …… 就像潘垚说的那样,这冷蛇缠颈的病晦发得很快,吴明峰就算舍不得拿钱去看病,不看都不成了! 这天,周金花给周爱凤抓了只大母鸡,一手换钱,一手换鸡。 “会杀不?要是不会杀,我来帮你啊,也不用你们分我啥,就那鸡毛和血旺给我就成。” 周爱凤瞪了瞪眼。 鸡毛也是能卖钱的,毛血旺能做一道菜,这大嫂子好生会占便宜。 周金花瞧出周爱凤眼里的意思,搓着手嘿嘿一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她视线一暼,正好瞧见吴明峰的身影。 眼睛一瞪圆,当即哟了一声。 “是明峰啦,你这脸色怎么好像有些不好。” 仔细地瞧了两眼,周金花也有些心惊。 这脸色确实不好,白中透着几分青,衬得眼袋愈发的大,眼珠子很是无神,而且…… 周金花迟疑,“爱凤啊,你们这去医院瞧过了吗?我怎么瞧着,明峰这脖子好像有些肿?” “你快看看,是不是这样?” 周爱凤心惊了下,朝吴明峰看去。 她这样朝夕相处的,每天每天一点变化,倒是瞧得没那么清晰,有几分灯下黑的意思。 周金花这么一说,她再一看,也觉得吴明峰的脖子好像是变大了。 旁边,周金花还在唠叨。 “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卫生院看,别硬撑着,我在码头边摆了卖蛋的摊,那儿有个卖鱼的小哥姓钱,人年轻着呢,喉咙不舒服去医院看了看,好家伙,一查居然是脖子里长了东西!” “本来要做手术了,还好祖宗保佑,吃了药,现在好了些。” 周金花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鸡毛,瞅了吴明峰的脖子,千交代万交代,让周爱凤和吴明峰两个人一定要重视。 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会没什么事。 人卖鱼小钱哥更年轻呢! “真不用我帮忙杀鸡啊。”周金花犹不放弃那赚鸡毛和赚毛血旺的机会。 别瞧鸡毛小,也能给家里娃娃换糖饴呢。 “不用不用。”听了周金花一通话,这会儿,周爱凤脸色也有些白,哪里还有心情杀鸡吃鸡啊。 将人打发走后,周爱凤看着吴明峰,越看越是心惊。 这脸色真的是难看,脖子也确实是有点鼓。 “明峰啊,咱们去医院看看吧,这事拖不得。” 吴明峰也怕死,他还有好一些钱在兜里揣着呢,要是人死了,钱还在……只一想想,就觉得好生不甘愿。 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还早,周爱凤着急忙慌地将母鸡搁在堂屋,拿了钱,骑了自行车便去医院。 挂号,缴费,看医生,事情倒是顺利。 医生看着单子,眉头紧缩,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得住院动个手术,里头长了个瘤子,得切了。” 吴明峰和周爱凤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外头天光明亮,光亮晃得让人心凉。 前两天下过雨,地板有些滑,吴明峰脚下一个打滑,一屁股摔在地上,正好摔了个屁蹲。 新裤子都给雨水浸湿了,狼狈又肮脏。 “明峰!”周爱凤着急,一把将人搀扶起来。 “没事没事。”吴明峰还有些恍神,手抖得厉害,嘴唇也颤抖,好一会儿,他才找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只听那声音虚弱又无力,不过却坚定,眼里满是求生的欲望。 “拿钱,我们回去拿钱,给我住院看病。” 周爱凤哽咽,“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