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瞅了瞅于大仙,又去瞅了瞅蔷薇花妖,这一人一妖便撑起一桌的热闹,你来我往,一个客气,一个周到,末了还一道举起酒杯,又说了些祝酒令,亲昵热闹得像那久别重逢的兄弟姐妹。 浑然瞧不出,这一人一妖分明是刚刚才认识。 潘垚连忙低下头,夹菜吃饭,默默无言。 她在心里念叨着,别叫她,别叫她,千万别叫她。 另一边,赤链蛇妖手拿着筷子,也低着头吃碗里的米饭,那埋头的姿态,简直和小姑娘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就像阿崩叫阿狗,狗儿越叫越走一样,事与愿违,于大仙和潘垚的师徒默契,那是半分没有,越念叨,事儿越来。 “土土。”于大仙叫了潘垚一声。 “赤练。”蔷薇花妖也唤了赤链蛇妖一声。 “刚刚在路上,你不还念叨着要好好谢谢小仙长?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来,以茶代酒,敬小仙长一杯。” 蔷薇花妖眼里盈着笑意,伸手捣了捣蛇妖,还往赤练面前的杯盏里添了添茶水,眼波流转,偷偷瞪了瞪赤链蛇妖。 大榕树就算了,人好歹才化形,于人情世故上,那算是蹒跚走路的稚儿,这赤练怎么回事?跟了她这么久了,就没学个一星半点的? “远来是客,该是我们敬一杯。”于大仙唤了潘垚一声,也往茶杯里斟满潘垚喜欢的橘子味儿汽水。 潘垚举起酒杯,瞅着赤练,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原来,这酒桌文化,不单单在凡间有,妖精之间也有,她和赤练姐姐这副模样,算不算是去吃席,被家长拍一拍肩膀,数落不会来事的闷嘴葫芦? 赤练瞧着小姑娘眉眼弯弯模样,心头的紧张放松,那清冷的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 罐罐肉出灶膛时,上头的顶盖一掀开,陶罐罐还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肉的香气混着菌菇的香气,霸道鲜香,只见热气腾腾,里头的肉被炖得酥软,牛筋盈着好看又诱人的色泽。 还未品尝,唇齿便生了津唾,勾起肚里的馋虫咕噜噜叫。 “这味道鲜!”雷虎率先夸赞。 “呵呵,喜欢就多尝尝,刚刚土土瞧出你们要来,特意多做了一份炖炖肉,还在灶膛里煨着。” 听到他们还未来,潘垚便能通过灶火得知,几只妖更是在心中感叹。 谁说战火纷乱中,人族传承断绝,人才凋零的?这分明是隐于闹市。 还好还好,它们个个都是遵纪守法的妖。 临走之前,蔷薇花妖热情邀请道。 “小仙长,晚上去市里瞧我们的马戏呀,要是觉得有趣了,也能上台玩一玩嘛。” 方才听了潘垚说的大榕树借发一事,蔷薇花妖一下就想到了树妖表演的节目了,可以让树妖表演一个变脸,变个大胡子嘛。 听到邀请,潘垚愣了愣,随即笑眯眯地应下。 “好啊,我琢磨琢磨个节目,空了就去寻你们玩。” “成,一定来,我们等你。”蔷薇花妖盈着笑意,同潘垚和于大仙挥别。 ……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四只妖走后,于大仙这处的宅子一下便冷清了许多,桌上搁着已经泛凉的残羹剩饭,只见杯盘狼藉,倒是应和这冷清的景。 潘垚和于大仙一道收拾,又是擦又是洗碗,两人直道平日里,周爱红的忙碌不容易。 “吃一顿好的,我这老腰都要受不住了。” 于大仙坐了下来,给自己和潘垚斟了杯热茶。 潘垚直点头,可不是么,家里活就是这样,繁琐得厉害,以为只洗几个碗嘛,它还得收拾灶台台面,再顺手理一理刚才用的东西,还得再打扫打扫地板。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就去了大半个钟头了。 于大仙瞧了瞧雷虎搁在桌上的礼,不由夸赞,“东西送得有心了。” “土土,真去马戏团表演?”他拿着那一沓的蔷薇马戏团的表演门票,问道。 “去呀,多好玩。” “你表演啥?可不能把人马戏团的招牌演砸了!” “小瞧人!”潘垚不服气,“她们的戏法我也会。” 至于她能表演的戏法……只一下,潘垚就出了好几个,“可多了,像什么督促大老虎迎宾打坐,小猴子跳绳我计数……这些打杂的活我都能干,一个人自己撑场子的我也行,就来个帽子戏法吧。” 说着说着,潘垚一整个期待住了。 去马戏团看戏,这事儿近来火,可以想见,在物质贫瘠,娱乐也匮乏的年代,去瞧一次马戏团表演,这事儿会被无数个小朋友记在脑海中,从此成为他们记忆中的瑰宝。 说不得还会写成好几篇的作文,题目就叫做难忘的一天,难忘的一件事。 以后的时光,瞧着那泛黄的照片,还能想起那时的心情,说一句真好玩,马戏可精彩了。 可这瞧马戏,哪里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