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段孽缘。”瞧着愤愤不平的潘垚,玉镜府君叹了一声。 对于有道真君的选择, 玉镜府君一早便望见了。 “师兄性傲,陶夫人出身芥微,【鹤情】的蛊惑一旦褪去,他不会想着这一段情缘的开始,陶夫人亦是无辜被卷入,他只会恨陶夫人污了他。” “不错。”有度真君笑着将最后一丝火星碾碎,再抬头,脸上带着畅快和尘埃落定的笑意。 “要不是那该死的仇春和,该死的【鹤情】,陶花子这样的人,我瞧一眼都嫌脏。” “花子花子,街头丐婆,叫花子……呵呵,每唤她一声,我都似咽一口腥臭之物,此人此事,当为我人生之耻!” 此时,有度真君身后的虚影重合,只见一道青光微漾而过,他换了旧时的衣裳,穿一身青色的对襟鹤氅,衣长至脚踝,大袖垂地,头戴一顶偃月冠。 瑶林终自隔风尘,试看披鹤氅,仍是谪仙人。 任谁瞧了此时的有度真君,都得赞上一句,好一个神仙人物。 “要不是为着今日留的这一手,我岂能容她到今日!” 有度真君负手一甩,回头瞥了落了灰烬的地面,垂坠到地的衣袍簌簌而动,自有一股风流肆意的姿态。 有度真君再不想承认,却也否认不了,陶花子是他失了元阳之人,如此一来,她自是承了他一些修为,是以,不甘和执念之下,她能成为一方大鬼。 瞧着陶花子身死化鬼,有度真君计上心头,想到了很远之后。 可以说,陶花子这一祠堂的灵牌,那是他纵着她,引着她做下如此恶事,为的,就是积蓄这千年血煞阴炁,如今得此一用。 四十多年前,徐衍带着一族之人去了香江,独独镇了陶花子在六里镇,除了要隐藏这一手后招,也是听闻了香江是一处宝地,在那一处地方上,风水之炁尤为旺盛。 “玄风兴旺,总有些惊才绝艳之人,陶花子再是千年大鬼,一着不慎,也有不敌之时。” “哪里想到,我防着香江了,却没防住六里镇,师弟你竟以残魂修得了仙身,身边还带着个小丫头。” 有度真君的视线落在潘垚身上,眼神幽幽一暗,有嫉有妒,若有所思,也有诸多的算计。 玉镜府君神情一凛,只觉得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宽袖一拂,一道莹光如飓风来袭,猛地朝有度真君袭去。 有度真君不惧,徒手抓了抓这道灵炁。 一瞬间,莹光和青光交缠,滋啦啦的消磨彼此。 突然,有度真君的脸色一变,急急地将抓着莹光的手往旁边一丢。 瞬间,飓风在山石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日魄,至阳之气。”有度真君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手掌都有些抖。 低头瞧去,只见上头有被灼烧的痕迹。 火星点点,此刻还燃着掌心,当真是炙热又连心的痛。 有度真君掐了道法诀,掌心拂过,青光覆上,片刻后,见这火熄了去,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师弟,”有度真君看着玉镜府君,皱了皱眉,眼里有着探究。 “如此雷霆手段,倒是不似师弟你的性子。” 谢予安身具偃骨,修的是《太上日月经》,化日魄月华为灵炁,淬炼己身,日魄至阳,如烈日一般霸道又不留情,一旦沾染,阴邪之物如焚烈火,轻易灭不得这道阳火。 师门中人人皆知,小师弟的性子最是温和,便是对着妖鬼精怪也多有容情之时,《太上日月经》,从来只见月华不见日魄,哪里想到,他这做师兄的倒是先邪物一步,领教到了师弟的雷霆手段。 手上的火和疤灭了去,隐隐却依旧有痛感残留。 “久不见师弟使出这至阳之炁,师兄健忘,倒是托大了。” 雷云纹的宽袍垂坠,玉镜府君将潘垚拉过。 冬风肃肃吹来,将衣袍拂动,如云炁急骤地涌来,也将小姑娘的人影遮挡。 玉镜府君注视着有度真君,面有警告之色。 “师兄,莫要再用如此的目光瞧人,再有下一回,师兄的手便别要了。” 有度真君哈哈一笑,率先发难。 “好一个手别要了!” 有度真君的脸色一下就阴了下去,漆黑的眼睛盯着人,有几分寒凉。 “师弟,我能剜你一次仙骨,定也能剜你第二次!” 再看潘垚,他面上有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喜色。 “很好,小小的一个六里镇,竟然出了两枚仙骨,如此一来,便是一回不成,事不过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