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靠背处有镂空的雕花。 屋子里摆了两张小的,一张大的,三张凳子一个长条茶几。 再往前便是小彩电,大屁股的彩电还针织了白色的罩子搭着,有几分秀气。 周爱红知道小姑娘喜欢软乎乎的,赶着天冷,特特扯了布做了垫子,里面塞着旧衣和不用的老棉花,平时时候,潘垚最喜欢在凳子上坐着,看电视也好,看书也不错。 小小的身子往里头一窝,桌上摆点儿话梅糖果零嘴儿,再来一瓶顶顶喜欢的橘子味儿汽水,手上抱一个汤婆子,盖个小毛毯,角落里烧一盆炭。 阳光暖暖照进,或是点一盏鸭梨形的灯泡,这冬天别提多舒坦了。 周爱红瞧过去,这会儿,话梅汽水都摆好了,汤婆子也灌了热水,万事具备,独独没有把电视打开。 说是看书吧,书也没抓一本。 瞅着就跟发呆一样,傻! 别不是吹风生病了吧,周爱红有些不放心。 “嘿嘿,”潘垚冲周爱红狡黠一笑,挪了挪屁股,往旁边位置拍了拍,热情地招呼,“妈妈也过来呀,这儿才能瞧到精彩的,不输电视剧呢。” 周爱红:“什么呀,和妈妈也神神秘秘的。” 她嘴上说着嗔话,好奇心却也被勾起。 左右过年要杀的鸭和鸡都已经处理好,这会儿忙里偷闲的,也能歇一歇。 周爱红走了过去。 “坐坐!”潘垚拉着周爱红坐下,汤婆子往她手中一搁,又将小毯子往她身上搭了搭。 瞧着周爱红暖和了,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手诀一掐,周爱红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凉,视线也变得颇为奇怪。 明明是在芭蕉村自己的家里,她却又觉得自己去了别的地方,瞧到的也别的地方的景。 刷了红漆的格子窗户,红木色的方桌,白灰的墙壁干净……渐渐地,像是适应了一样,声音如水波涌来,一点点嘈杂。 周爱红惊了,“盘盘,这这——” 还不待她慌张地四顾,就觉得自己惊跳的手被一只小手抓住,干燥又热乎。 接着,耳朵边有潘垚的声音。 “妈妈别怕,这是公安局,咱们只是眼睛瞧到了,人还在家里,就跟看电视是一个道理。” 说着话,潘垚另一只手也覆了过来,轻轻拍拍,像哄小娃娃一样。 周爱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一个大人,还得要闺女儿哄着。 “这有啥,”潘垚不以为意,“等妈妈老了,我也还一样哄着你,如果可以呀,我还想去妈妈小的时候,哄着小姑娘样的妈妈呢。” “唔,我给妈妈做姐姐。”潘垚贴着周爱红拱拱,嗅着她身上的气味,香香的,是百雀羚的香气,令人心生宁静和安心。 想着那样的情景,她还有些心潮彭拜。 小姑娘的妈妈,那是什么样子呢? “傻瓜,净说些不着着边的傻话。”周爱红的声音放轻了许多。 莫名地,她只觉得心里酸酸涨涨。 养儿养女的快乐,大抵就是这个时候了。 听着孩子说着天真稚气,却又心意满满的话,她的心也像被春风吹了吹,满心的花开。 周爱红依着潘垚说的话,默念着村名,瞧到的便是自己的家,方才那数里之外的公安局的影子便褪去。 默念着六里镇,她眼前便又有了镇上的公安局。 墙壁刷白,伟人的画像高挂,不远处还有标语,【立警为公,执法为民】。 “今儿呀,白鹭湾的徐伯伯家遇了鬼,也遭了贼……”潘垚将事情说了说。 周爱红稀奇得眼睛都瞪得圆圆,“这么说,咱们这会儿便是依着那什么,咳…上、床鬼的眼睛在瞧东西了?” 叫什么上、床鬼,不正经! 她一个做妈妈的,怎么好意思和闺女儿说这,周爱红特特含糊了这个鬼的名字。 “对呀,”潘垚偷偷笑了下,贴心道,“现在是蓬头鬼娃娃,它贴着小贼江新伟的后背进去的,我们瞧的听的,正是它瞧的听的。” “噢噢。”周爱红稀奇得不行。 公安局这地方,她一个守法的公民就没去过!只做身份证时,去过外头办事的办公室。 这个地方,一瞧就是拘犯事的,她还真有些好奇。 周爱红转着眼睛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