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就想来h市了,想唤顾菟一起。” “顾菟?” “对呀,”潘垚点头,将江新伟招供的话说了说,最后道,“原先我也只是瞧热闹的,哪里想到,这事还和顾菟有关系,它发财的第一桶金便是从大江底下得来的,也是一个密码箱,里头装了金条和钞票。” 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少不得要去瞧瞧,好了一了这因果。 “顾菟倒好,叫了它好几回了,回回都打着哈欠,眼皮耷拉着往下垂。”潘垚抱怨,“要真和它一道出来,我都怕它半道上又昏睡了过去,回头还得要我背着它回家,我可不干!” 玉镜府君想着小姑娘背一只大青蛙的场景,忍不住也是一笑。 潘垚瞪了一眼过去。 “也不能怪它,蟾蜍天性如此,冬日好眠,懒得动弹。”玉镜府君替顾菟说了句公道话。 潘垚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懒得动弹么,明明听着那消息,它自己也想亲自去了结这阴差阳错的因果,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几句话又打起了瞌睡。 最后,它嘴巴一张,从乾坤肚中吐出了一宝箱的金条和银条,妖炁漾过,金条银条成了金箔银箔,垒了金山银山,让潘垚别小气,瞅着鬼了,帮它烧了这金山银山捎下去。 它,顾菟,现在富着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阔气的它不缺这些金条银条! 潘垚:…… 是个大老板了! …… “我又丢了鬼娃娃去公安局打听了下,张大旺还没有抓到,据说他好几年没回老家了,也没和谁联系,一时半刻的,没有一丝半点的线索,还抓不到他呢。” “不过,被害人的尸骨找到了。” 玉镜府君脚步慢了慢,侧眸看向潘垚,只听小姑娘的声音顿了顿,皱巴了下脸,眉头蹙起,眼里有惋惜漫上。 “真的被砌在了墙里,府君你说,这事多可怕呀。” 尸骨寻回,魂灵却没有在公安局瞧到,死得这样凄惨又被劫了财,定是心有不甘怨气难平,要是真化作怨灵,被砌在墙中,还是一处宾馆,不单单被砌的人可悲,就是住过这宾馆的客人知道这事,想想都得吓破了胆。 这不等于睡觉时,墙上有鬼一直盯着瞧么。 “我想来h市瞧瞧,看看是不是有怨灵被困在那一处了。” “好,我们去看看。” 宾馆并不难寻,就在h市的火车站附近,人来人往的,有形形色色的客人,行色匆匆,不拘是做生意的,亦或是打工的,说来都是为了生计在奔波。 也因为人员流动大,互相不认识,当初的张大旺选择了在这一处的宾馆做小工。 “府君你说,公安一直没找到张大旺,那小眼镜要是化作了怨灵,会不会寻他报仇,所以这几年,这张大旺才没有音讯?” 玉镜府君沉默了下,“有这可能,不过…很难。” “很难?” 玉镜府君低头,就见小姑娘澄澈的眼睛里是不解,“盘盘,你有听过筑京观吗?” “筑京观?”潘垚重复了一句,老实地摇头,“没有听过。” “筑京观,筑的是尸骨。” 潘垚瞪大了眼睛,“尸骨?” “对。”玉镜府君看向街道。 只见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霓虹灯闪烁,万家灯火,人间是难得的太平盛世,普通的人也能吃饱穿暖,冬日里,穿在身上的不再是纸衣,不再是棉布里塞着不保暖的芦絮……路边不再有冻死骨。 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时,当真是人命如草芥,时常也有战争发生。杀死敌军后,战场上尸横遍野,胜利的一方将敌军尸骨捡成一堆,垒砌着成小山,再在上方覆盖上黄土,垒成尸山,这便是筑京观。” 一来,此举收拾了战场,不至于让尸体腐败后瘟疫横行,另一方面,它也威震了敌军,是一处赫赫军功,炫耀了自己这一方的胜利。 山石巍峨,京观威名传千古。 悍勇之炁,有时比血煞还要有锐意。 “山石厚土镇厄镇煞,这江新伟和张大旺虽然无意,只是,在他们将尸骨砌进墙壁之中时,隐隐便应和了筑京观之法。” “便是成了怨灵,也只能被砌在水泥和砖石之间,轻易脱不得身。 潘垚:…… “好惨啊。” 这不是动都不能动了?心里有怒意怨恨都只能憋着,别无他法? “所以,江新伟没有被恶鬼怨灵缠过?” “对。”玉镜府君颔首。 枉死之鬼没有理智可言,江新伟虽然没有动手杀人,可在亡者眼中,他和张大旺就是一伙的。 两人共同偷钱财,共同垒砌尸体……要是缠上张大旺,也会缠上江新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