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赶人。 “走走走,我不用你驱邪。” “不用我?”来人撩眼一瞪,抬手一指人,嗓门都扯高了几分,“好你个老葛,竟然还赶我大宝爷走,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呸!”老葛也不吃亏,“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瞧你是花生壳里的臭虫,冒充好人(仁)!我这儿哪里撞邪了?哪里撞邪了?” 他也不招揽客人了,布巾子一撂桌上,嗷嗷就开骂。 “别人不知道你赵大宝的底儿,我葛老根还能不知道?再往前十几年,我在这儿摆面摊,你赵大宝摆的是啥,你搓的是泥丸!埋汰死了,大夏天也不洗个澡,往身上搓了搓泥,又去搓药,我都不吝得说你!你要是会驱邪,我葛老根就能招财!” 老葛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样子,没了做生意时的乐呵劲儿。 赵大宝缩了缩脖子,左瞅右瞅。 还好这时月上中天,客人少了,没人听到他神机妙算大宝爷的黑历史。 “说这作甚!”赵大宝没劲儿,嘘了葛老根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话音一低,他的声音又弱了两分,“再说了,你也知道,我当初搓的那些药丸子又不是给人吃的,都药老鼠,药香娘子和蛇蚁的,你操心我洗不洗手作甚,就是不用洗,特意要熏熏它们!” 老葛:…… “埋汰!” 听老葛的声音平和了些,赵大宝的嗓子又大了,他让老葛给他上一碗饸饹面。 葛老根不动,甚至也坐了下来。 赵大宝:…… 他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放心,今儿这一碗我算钱,我算钱还不成不?” “算钱还不应该啊!”葛老根哼了一声,起身忙活去了。 很快,这儿有饸饹床子轧面条的声音。 赵大宝在等食,朝桌面呵了口气,又拿自己的衣裳擦了擦桌子,瞅着葛老根瞧他,他乐呵呵又是一笑。 “桌子有点脏了,我擦擦。” 葛老根摇头,也是对老街坊老相识颇为服气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是埋汰还是讲究?自己的袖子也不怕脏了去?” 一碗面端上来,热气腾腾,汤足料足。 “喏,你的面好了,老口味了,快吃,吃完了我也差不多该收摊子了。” 赵大宝一边呼噜噜吃面,一边旧话重提,“是不是没做着生意?要我说啊,你这真是撞了邪,气场有些阴,请一道符回去镇镇,过两日便好了,你别不信邪。” 葛老根不承认,“什么撞邪不撞邪的,就没有的事,我瞧你就是想白吃我家的饹饹面。” 他从布褡裢里翻出了几个铜板,往桌面上一搁,声音有些响亮。 “喏,瞧到没,你来之前我才做了一道生意,是个小阿妹,吃得可香可好了。” 话才落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匣子一样,路上有几个游人提着灯笼过来,左右一瞧,视线落在做饸饹面的饸饹床子上,颇为意动地相互交谈商量。 “吃一碗面食吧,闻着挺香的。” “是香,这制面的木头还有趣,瞅着面条是现做的,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成,就吃面。”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