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的,也不是那般容易琢磨的人,上一刻还笑吟吟地待人亲近,下一刻却翻了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还要无预兆。 苍耳想起了冬风姐姐,圆眼睛一垂,有黯淡和不安的神色闪过。 “咯咯咯。”这时,前头有一阵女子的笑声传了过来,垂头的宫婢将头低得更下去了些。 “你这小丫头,倒是心性直率,”只见轿子之中,如白玉一般的纤手轻轻一击掌,抬轿的四人沉默,动作却默契,如一阵香风袭来一般,转瞬之间,好似远了去的轿子又往回。 珠链叮叮叮的脆响,纱幔拂动,钰灵穿一身红衣,漫不经心地撩眼看了潘垚一眼。 “是新来的?” 潘垚激动,“恩!” 钰灵将潘垚的样子瞧了个清楚,有些意外,“倒是生了副好皮囊,今儿起,你去清平宫做事。” “真的吗?谢谢小姐!” 就一个丫头,瞧着这倾慕自己的模样有些可心,这杏眼依赖又信任地瞧人时,让人心中有几分舒坦和自得,钰灵瞧着小丫头因为惊喜而亮晶晶的眼睛,更是愉悦。 她已经许久未有这样单纯的愉悦了。 果然,这小兽一般的眼睛,瞧着就是让人舒坦。 这样的眼睛,有朝一日要是染上痛苦、恨意、怨怼……啧,只想想,她的心中便有一股期待。 旁边,已经有人尽职地将潘垚的来历说了说。 待听到人是悬崖上跳下的,跳下之时瘦骨嶙峋,身上也没个好皮,受尽了家里人的薄待,养了小两月,这才有今日能见人的模样。 钰灵有些诧异,细长的眉毛挑了挑,上下瞧了瞧小丫头几眼。 只见杏眼黑白分明,许是因为激动,水汪汪的如蒙了层水雾,瞧着自己时有喜意,有信赖…… 啧,都吃了一趟罪了,还是这般天真。 罢罢,她就宠一段日子吧。 “叫什么名儿?” “阿垚,我叫阿垚。” “阿垚?姓什么?” “就是阿垚!”小姑娘抿了抿唇,有几分倔强。 “放肆!小姐问你话,怎么回答小姐的。” “不怪她!”钰灵慵懒一笑,笑着制止了身边的老人,“倒是我问了句傻话,你这小姑娘都从崖上跳了下来,怎么还会认自己的姓?要是认了,我倒是得嫌你没骨气了。” “成吧,阿垚便阿垚。”钰灵不以为意。 只是个小丫头,带着游戏一段时日,唤什么名儿,这事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得好好想想,自己能给她排一出什么戏?得精彩的,独一无二的……日子长生漫漫,没个消遣的玩意儿打发日子,她该是如何的难捱。 距离冬风的那一出救赎戏,虽然戏码精彩绝伦,却也已经落幕了一年了。 钰灵勾了勾唇,唇边有浅浅笑涡,眼里有遗憾的笑意。 只见她纤纤玉手把玩着腰间的一个挂件,红缨的坠子,巴掌的长度,仔细瞧去,它竟然是一根毛笔的样式。 “啧,这小模样真乖巧,小姐也稀罕你。”钰灵瞧着潘垚,笑吟吟模样。 “从此,宫门便是你的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往后啊,你就入我清平宫,待在我的身边,除了小姐我,谁也不能再欺辱你。” “谢谢小姐!”潘垚应得超大声。 声音响亮又欢喜,惹得钰灵又是咯咯一笑。 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