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娘惊恐。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是阿娘对不住你,是阿娘对不住你……”丁惠娘抖着身子,囫囵地说着讨饶的话,颠来倒去,也说不出更多。 想到了什么,她又抬起了头,眼睛里迸出希冀的光,祈求不已。 “可阿娘也养大了你啊……咱们一报还一报,看在阿娘往日待你的情分上,你就饶了阿娘吧,啊?饶了阿娘吧。” 薛贤礼也白着一张脸,紧紧地盯着那一双红绣鞋。 和相信是薛宁回来寻他们的老妻不同,他不信,不信这是薛宁。 是,眼下这般情况是诡谲又惊骇,好似真有鬼物寻来。 可就算有鬼,它也绝对不可能是薛宁! 薛贤礼拉了拉丁惠娘,厉声道,“你浑说什么!我们何曾养她护她,何曾对不住她了?是她福薄,一场风寒便去了!” 见没拉动人,薛贤礼袖子一摔,有几分气怒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就这么丁点儿大的胆子? 自己也是昏了头了,竟然将其中机密和她说了!还寻着她一道做了个局。 愚妇愚妇! 妇人果真不能成事! …… 薛佑允闹不明白。 他的目光从颜恒身上瞧过,跟着那一双诡异的鞋子一路往前,瞧过薛贤礼,又瞧过丁惠娘,最后,他脚步往后踉跄了几步,恍神之下,竟然将那只余灰烬的化宝炉都碰倒了。 “哐当”一声,化宝炉砸在了地上,碰到了一旁同样是铁的盖子。 一瞬间,里头的灰烬扬天,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撩空。 潘垚跟着瞧去,在她眼里,那些皆是大金大银的元宝,财炁落了满天空,是鬼物钟爱之物,可此时却不见薛宁来收。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佑允糊涂。 怎么好像就他不知道?便是连这提灯的姑娘好像都知道些内情,却独独他不知道! 阿宁……为何要害了阿宁! 薛佑允抬起眼,眼里因为气怒,眼珠都染上了血丝。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怕那红鞋子,两步上前,一把拽住颜恒的衣领,另一个拳头扬起,在颜恒惊恐的目光中,拳风如罡风,在颜恒的太阳穴旁停住。 只见他眼神凶狠,厉声喝道,“说!你说!阿宁是不是你害死的?” 一旁,潘垚微哂,这是拿捏不住爹妈,瞅着便宜妹夫在,就拿捏了这个软的。 颜恒一开始是有些怕,对上了薛佑允的目光,想起了过往种种,他心中也气怒起。 一瞬间,恶气生恶胆。 他反手一拽薛佑允的衣襟,重重往下打了一拳。 拳头到肉的声音令人牙酸,潘垚掐了道手诀,颜恒脚下那一双红鞋脱落,不至于影响了他的发挥。 红鞋子停住了脚步,静静地搁在桑蚕庄园子的小路上,离薛贤礼和丁惠娘只三步远的地方。 潘垚看过这院子,只见这一处的院子修得干净,黄泥的地面用了鹅卵石铺就,院子里也种了一些桑树。 此时虽已经过了五月的蚕月,桑树却也依然青翠苍郁。 细看,那鹅卵石有双色,一是白,一是深棕。 它们铺于地面,乍看落地随意,然而,将视线从高处往下,以全局的目光瞧去,那些石子儿俨然成了一个图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