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里有这么多小儿出生哟。 就算有,也不是哪一个爹娘都上心,特特给孩子算了算,孩子生得多了,多是一口饭,一碗汤,家里添一双筷子,养着鸭子畜生一样养大。 生意不好,索性早早便收了摊。 赵大宝叹气。 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得换个地方讨生活了。 …… 赵大宝筷子指着桌上的肉,努了努嘴。 “喏,这肉估计便是钱婶从拜神的人家那儿收的,这才沾了香灰味儿,我之前有听人说过一嘴儿,也没放心上,阿妹你说了肉上有香灰味儿,我这才想起了这茬子事儿。” 潘垚这才有些了然。 做生意嘛,都得精打细算才行,小钱不赚,大钱便捞不着,最为忌讳的便是眼高手低的主儿。 减少成本支出,便是赚钱。 显然,钱婶的生意经就打得颇响。 …… 城外的小观请了座新神,听说颇为灵验。 有人请愿,就得还愿,骗谁都不能骗神,会去请愿的人本就相信这些。 或是三牲、或是五牲,许的愿再大一些的,甚至还有七牲、九牲。 扁担挑着箩筐,里头装了滚水烫过的肥鸡肥鸭和大猪头。 供了神后,许多人瞅着这肉,舍不得吃了,眼里犯了难。 留着自己人吃吧—— 这么多的肉,吃起来嘴巴是痛快了,可心里却难受了。 这哪是吃肉,这是吃铜板啊! 眼下虽然入秋,可天气还热着。天热,肉食便不耐放,就算是做成咸肉也得费盐,而盐,它也贵着。 奢侈!肥鸡肥鸭大猪头,吃到肚里太奢侈了! …… 钱婶做熟食生意的,平时就需要采买荤食,她的手艺好,尤其是大酱有着自己独门的调料。 听说,她有一口瓮的老卤。 这老卤也不平凡,是钱婶阿娘的时候就传下来了,比她自个儿的年纪都大,再传到她闺女儿那一辈,以后都能打出百年老卤的招牌了! 钱婶搬家的时候,丢了啥都不能丢了那老卤。 生意好,肉食方面的需求就大。 也不知道哪一次时候,她做生意和客人絮叨,听客人犯难的说了这话,眼睛一亮,顿时脑子里就有了主意。 拜神的肉好啊! 有人帮着料理过了,毛也拣得干净,她收了这肉做生意,自己省事了,还能压一压价。 另外,舍不得吃的人也能回一些本,这不是妥妥的双赢吗? 至于肉供过神—— 嗐,这事儿有啥要紧的! 供过神的肉才好呢!神仙吃剩下的,自己再吃了,这是保平安的事儿。 “钱婶也没瞒着,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没事儿,我们不介意。”赵大宝又夹了一筷子的卤煮五花肉,以实际行动表明,他是真的不介意。 潘垚:…… 也确实是,她和府君是因着本就是元神,瞧的是食物原本的精炁,这才介意。 “府君,咱们吃荔枝。”潘垚推了一串的荔枝过去,瞧着谢予安的眉眼弯了弯,声音轻快,“肉有啥好吃的,吃了会胖!胖了可不好看!” 谢予安顿了顿,过了片刻才抬手,黑袍上赤凤的纹路漾过红光,衬得那骨节愈发的修长。 接过了那一串的荔枝,他也没有吃,只视线落在上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要是潘垚这会儿使一个同心术,就能知道,谢予安是这段日子在野外吃伤了荔枝……实在吃不下了。 赵大宝瞧着这两人,暗暗撇了撇嘴。 肉哪里不好吃了? 就嘴硬吧,吃不着葡萄说着葡萄酸。 “真这样灵验吗?”潘垚好奇,手支着下巴,又问起了城外小观新请的那一尊神像。 “灵,怎么不灵了!” …… 与此同时,场外的小道上,季茹娘坐在牛车上,怀中抱着从小观中请的神像。 只见红布包裹着神像,神像不大,只成人一掌高。 此时牛蹄得哒,车轮磷磷,正一步一甩尾地往家的方向前进。 随着日头落入山的另一边,夜色渐黯,不知不觉间,天色从将黑未黑成了一片的漆黑。 月亮还未升起,云厚,星光都朦胧,天色暗得像一口许久未刮灰的黑锅,黑得让人心惊。 秋风卷起枯叶,树木沙沙作响,像是有恶鬼呼啸而过,在耳边呢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