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和阿宝远远的躲着博噶尔人的宿营地,江面开始起雾了,怕有蚂蟥,雾气中两人迷迷糊糊在高处找了个背风没有草的石块后面,偎依在一起过了一晚,不敢生火,她们穿的是单衣,尽管阿奴还带着阿依族自制的羊毛披风,还是冻的瑟瑟发抖,一夜未眠。 雾稠得像牛奶一样,直到天亮也没散,两人不敢动,峡谷里到处都回荡着江水撞击咆哮的吼声,没搞清自己站的位置,真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到了近午时,白雾才开始沿着峡谷向山崖上攀升,等看清自己呆的地方,阿奴吓得紧紧抓住身边的石块不放,她俩昨晚居然睡在了滑坡带上。 两人拖着发软的腿爬离,刘仲等人不知去向。浓雾所过之处都是湿漉漉的,阿奴找到昨晚博噶尔人在江边的宿营地,一块巨石后面竖着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布条,阿奴爬过巨石,树枝下几块碎石压着一个野芭蕉叶折叠的包。打开一看,一块烤肉上面爬满了蚂蚁,看得阿奴想笑又想哭。 此时太阳完全露出来,又开始热得冒汗。阿宝突然痛得低叫一声,手忙脚乱解开腰带,撸起衣襟,腰上一只黄豆大小的‘草爬子’正在拱着屁股在吸血,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了一大片。阿奴连忙拿出一瓶酒,倒进用叶子折的一个碗里,轻轻捏起阿宝腰上的肉,将草爬子泡在酒里。那是她和古戈用大米特别蒸馏的高浓度酒,费了半个夏天。没多久,草爬子估计被泡晕了,开始松懈下来,阿奴轻轻捏着将它连口器一起拔出,扔在地上踩烂之后,才松了口气。这小东西比蚂蟥还祸害,寨子里年年有人中招,若是用手直接拔,它的脖子很硬,口器里有回钩,不容易拔下来,头还会折断掉,口器会留在肉里引起感染发炎,这里没有抗生素,寨子里因为这个草爬子引起的感染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从开始进入博窝,为预防毒虫,阿奴叫大家将衣袖裤脚腰带扎紧,昨日看刘仲等人也有准备,她也没多说。这里有草爬子,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被咬? 将那块肉清洗一下,两人吃完。又开始寻找刘仲等人的踪迹,还好阿宝也是个野外生活专家,和阿奴相互配合的很好。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一路上丢着草叶,怕阿奴看不见,居然撕成一块一块的。 她们沿着草叶,找到一个豁口,沿着豁口抓着藤蔓和杂草爬到半山腰上,又是大片被砍倒的草,连脚边一些挡路的藤条都被砍断,阿奴很担心砍草的人体力不继。 就这样沿着幽深险峻的山崖,忽上忽下,蜿蜒曲折,阿奴两人爬过两座山,走过三座被踩得滑溜的独木桥,滑过两个溜索,穿过五个滑坡,其中一个陡坡上有着长长的划痕,阿奴顿时心跳如鼓,不知道有没有人掉下去。 她慢慢爬过去,仔细看了看划痕,好像是靴子,博噶尔人是光脚,她的心底凉了一片,探头往江面上看去,江水翻着白沫奔腾而下,江边乱石堆砌,什么也看不出。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少年变声期的粗嘎嗓音:“原来是你。” 博噶尔人!阿奴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后面的人见她没有动静,知道是吓着了,叹口气:“你不是出山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 熟人?阿奴转头一看,是个穿着白褂子的博噶尔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阿宝拿着刀跟他对峙着。 “达果,你吓死我,声音怎么变得这么难听。”阿奴用博噶尔语埋怨,慢慢爬起来,小心的踩出脚窝,走过滑坡:“你们也过来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