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岩回来了,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他常常忙到天黑。阿奴则要准备丰收节,还有自己的婚礼,每日里跟着拉妲和阿吉拉忙得脚不点地。因为要举行婚礼,两人现在还分开住了,纳达岩住到了阔阔和美蒂的大屋里,他们则搬旁边的侧屋。 阿奴的嫁衣是寨子里的女人赶制的,黑色的右衽长袍,胸前,袖口,裤脚上绣满了云朵弯月,那精致绚丽的彩绣让阿吉拉满眼艳羡,额头上被阿奴打了个老大的爆栗。 阿奴嘟着嘴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这种衣服要大人穿才好看,现在我就跟块竹板似的,前平后平,穿着怪怪的。等你长大后成亲,穿着肯定比我好看。”阿奴叹气,时间过得真慢,这么久才挨到十一岁。 阿吉拉一想也是,阿妈为她准备的衣服也不差,不过才绣了一半。她与阿奴从小一起吃奶长大,她性子又像个男孩子,针线功夫跟阿奴一样糟糕,气得拉妲直骂她尽挑阿奴不好的地方学。 至于美蒂,阔阔病重,她一步也没有离开。阿奴有时候看见达玛带着阿坤满脸阴郁站在大屋外头。她摇摇头,美蒂这个蠢女人,要不是长了幅好皮像,那一辈子任性的德行真是讨人嫌。她招招手,叫过阿坤,将他交给阿罗和阿都两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掺和什么,达玛也是,鼻涕虫似的粘糊糊的不干脆。 阿奴想岔了,晚上,达玛一个人来找她:“阿奴玛,劝劝你阿妈,她不想活了。” 阿奴楞了一会:“她又要搞什么事。” 达玛知道阿奴讨厌母亲,连忙解释:“阿奴玛,你没有发现她老了很多么,白头发都出来了。” 喲!阿奴吓了一跳,那个女人最爱漂亮,发现白头发不得哭死,不会是因为这个就想死吧?那也太离谱啦。 达玛说:“不是,那白头发她就跟没看见似的。” 那真奇怪,阿奴想。 “我还以为她是照顾阔阔,没有心情打理,后来有一次我听见她在阔阔面前哭,她说,她说。。。”达玛心酸,抹了抹脸停了片刻说道:“她说这辈子对不住他,要陪着一块去。” 要生殉啊,阿奴想,阿依寨也就最早有这习俗,还要自愿,没事谁愿意自杀,后来这种习俗就消失了,没想到这个阿妈这么勇敢。只是美蒂没有看见现在寨子里情况有多糟糕么,能不能不给她添乱。阿奴没好气:“她要是想死,阔阔拦不了,那我也拦不了,你不如去求阔阔。” 是达玛还想说什么,阿奴伸手止住:“你知道的,她和我的关系比路人还糟糕,路边看见有人受难,我还会伸手帮忙,至于她。。。”阿奴冷笑一声:“达玛,我做过一个梦,小时候一直做,老是重复,每次做完都很高兴。” 见达玛一脸莫名,阿奴咬牙说道:“我梦见她掉下山崖,手还抓着崖壁上的石块呼救,”阿奴忽然轻声轻气:“我走过去,达玛,我走过去。”见达玛惊惧的看着她,阿奴笑开来,一脸快意:“我踩着她的手走过去!” 达玛汗出如浆,终于明白阿奴永远不会原谅她母亲。 达玛走后,阿奴渐渐收了笑容,呆坐半晌,直到阿吉拉来找她,她才发现风吹在脸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抹,是眼泪。 这些天,阿奴没空,沈嘉木到了新地方,跟着阿波兴致勃勃采风去了。十二,李长风等人正在热恋,刘仲和云丹心情不好又无聊,看见阿错带着族人忙里忙外,就跟着走了。 刘仲发现只有阿错才戴着金耳环,其余人则带着藤圈耳环,手上是藤镯,他们都跟博噶尔人一样穿着棕丝编的短褂背心和短裙,连阿错都光着脚。想起阿奴说寨子比较穷,连忙问阿错。阿错一笑:“还好,习惯了也不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