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刚刚带着孩子们住进了在东街的梁王府,皇后的召见旨意就下来了。特地说明以常服前往曲江边上的乐游苑,只怕是要住几天。 她与刘仲互看一眼,只有匆匆去梳洗。 她换上以红生色花罗为领的真红大袖衫,红罗长裙。琼玛按照她日常的习惯拿了一盘子花过来,刘畅特命跟过来的青霜笑道:“虽是皇后娘娘说不必拘礼,但是也不能太寒酸了,免得让人小瞧了去。还是戴个花冠吧。” 阿奴摇摇头:“还是插支钗吧。”她不习惯戴头冠,戴上后觉得头重脚轻,别扭万分。现如今贵妇人间都流行所谓的‘簇戴’,花冠上插满花鸟簪环,叮叮当当满头震颤的热闹,看着就累。 青霜不肯,两人最后折中挑了一个金翠妆饰的莲花冠,她口中犹嫌太素:“人家头上最少都有七八支钗环的。”最后还是在发鬓旁插了两朵金花钿才罢了。 刘仲穿了件褐金乐晕锦圆领广袖袍,蓝田玉带,戴着软脚幞头。 两人都是习惯穿旧衣的人,此刻衣衫簇新,反而有种暴发户的感觉,浑身不自在,相视一笑,带着孩子前往曲江。 路不远,鉴于刘仲之前被人围堵,一家人坐进了王府的马车里。这辆车看着不起眼,如普通贵族的马车一样,朱轮华盖,帘拢低垂。里面却很宽敞,有一张可以躺着的小榻,铺着厚厚的狐皮垫子,两孩子已经累了,睡得昏天黑地。 乐游苑醉月轩里,檐下的铁马被风吹得叮当乱响,帝后两人正等得心焦。 一旁的陈尚宫陪笑道:“皇上,娘娘,刚听说了梁王爷和王妃在城门口被那些修城的百姓给堵上了,拉着非要往家去,好容易才脱身,只怕还要等一会儿,不如先歇歇吧。” 皇后方绮摆摆手:“你下去吧,不过等一会儿罢了。” 陈女官不知方绮与阿奴的纠葛,心中纳罕。这位娘娘看着随和不拘小节,却是个有主意的,她不敢多话,只有先退出去到苑门口打探。这位梁王妃是续弦,据说是个吐蕃美人,封妃后从未进过宫,连册封都是神神秘秘的用密旨,一干内外命妇对她好奇之极。 良久,方有一辆马车缓缓地弛进来,梁王府落成之际,里面的一应使用器物还是她去查点的,自然认得出这辆华盖车。 连忙叫身边的小宫女痕儿去禀报,自己迎了上去。 痕儿站着不动,嬉皮笑脸:“陈姑姑,就让我看一眼,然后马上走。” 陈尚宫才发现假山旁,隐隐绰绰挤着一堆小宫女,脸一板喝道:“全矗在这做什么,没事做了么?” 她素来和善,宫女们也不怕她,小姑娘们个个摆出一副哀恳的姿态:“姑姑,就让我们去迎王妃吧。” “还不滚。”陈姑姑眼看人就要下车,急忙将她们骂走:“ 要在这住几天呢,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让那些吐蕃人笑话咱们不懂礼仪不成?” 见她真的生气,宫女们扁扁嘴,你推我挤,一步三回头。突然一个小宫女叫了一声:“出来了。” 众人齐齐回头,却异口同声叹了口气,王妃娘娘穿的是汉装也就罢了,还戴着帷帽,遮得那叫一个严实。 方绮听说人来了,喜得就往外窜,被刘珉一把拉住:“端庄,端庄,每次提起阿奴,你就急得跟猴子一样。” 方绮拍开他:“认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只有阿仲画了一副图过来,据当年艮岳的那些女官们说,真人比画上好看多了,我能不急吗?还有,待会别拉着脸,还有那孩子。。。。。。” 话音未落,远远地已经看见刘仲夫妇。 他们一进醉月轩,方绮看见侍女们抱着的孩子居然都睡了,抱歉道:“怪我,急着见你,忘记了你们才刚到。” 刘仲和阿奴准备行礼,又被她拉起来:“一家人讲那些虚礼做什么,平日里我还没被人拜够么?都快成庙里的菩萨了。” 阿奴微笑起来:“娘娘跟以前比爽利的多了。”居移体养移气,方绮已经很有上位者的姿态。 方绮脸一红:“我最糟糕的时候你都见过,何苦来取笑我呢?” 阿奴正色道:“非是取笑,实在是从心里为娘娘高兴。”她眼神柔和,容光焕发,看得出帝后二人生活和谐。 方绮展颜:“就你这张甜嘴会说。”她即使复明,眼神也不是很好,拉着阿奴凑近仔细看了看,“真是比画像上好看多了。”又急急忙忙去看孩子。 刘珉已经把两孩子都看过了,见他们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