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玉不顾狱警阻拦,站起来疯狂地晃栏杆:“站住!你给我说清楚,华顺德!站住。” 狱警冲他背后猛地一棍,把人打趴在铁栏上,拎住他的后领,把人往后拽。 李仁玉指甲抓着墙,看向他们的背影:“邬长筠!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嘶吼声逐渐消失。 邬长筠停在监狱门外,转向华叔:“这段时间谢谢你帮忙。” “应该是我谢谢小姐,我妻儿皆受害于大烟,老爷谋财害命,早该绝了。”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以后,别联系了。” “祝小姐也顺顺当当。”华叔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小姐真的不认得邬山月?” 邬长筠淡笑:“你觉得呢?” 华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杜召等在监狱外。 邬长筠站到他身旁。 “说清楚了?” “没有。” “没告诉他你们的关系?” “这种父亲认来做什么,我从开始,就没打算认祖归宗,现在,让他慢慢猜去,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你这一步预想了很久吧?”杜召看向远处的树林,两只鸟追逐着,从这棵落到那棵,“收集这么多证据,你又怎会调查不出李仁玉与巡捕房的关系,他日爆出这些丑事,督察长必会包庇,所以,你想从军方入手。” 邬长筠承认:“是。” “而我和军方的关联,你再清楚不过了。” “是。” 两人并排立着,一时陷入沉默。 杜召轻提一口气,还是问道:“这么久以来,你只是在利用我吗?” “你不是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杜召低眸看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已经给了我能给的所有。”她抬头与其对视,“再多的,给不了了。” “进再多次你的身体,却进不了你的心。”杜召笑了笑,叹息一声,“筠筠,你真冷血。”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哪种人,杜老板今天才看清吗?” 一阵风吹过来,吹走了两人身上可怜的温度。 杜召脱下风衣,披在她肩上。 很暖,她的心却莫名发凉。 利用是真,可同他一起的快乐,也是真。 想再说两句,又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她挪开视线,望向远处寂然的林。 杜召牵起她的手:“走吧。” 邬长筠跟他上了车。 杜召见她发愣,倾过来为她系好安全带。 邬长筠眼神复杂地注视他的双眸。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杜召手落到她后颈,轻吻了下她的脸颊,“去吃点东西还是回家?” “我没有家。” “你想有,我就是你的家。” 邬长筠看着眼前诚挚的脸,一瞬间,忽然心生暗涌,温暖的热流冲破防线,叫她差点儿失去理智。 她推开杜召:“谢谢你帮忙,我请你吃饭吧。” 他落寞地笑了:“好吧,这次宰你个大的。” “嗯。” …… 李香庭给校长递了份辞呈。 李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报纸登了头条,自然也传到学校里。 校长惜才,虽然当初李香庭是靠关系被安排进来的,但他的履历和能力确实是学院求之不得的人才,一直劝说他留下来。 “我们分得清是非,也相信你的人品。你的艺术才能和教学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学生们也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因为其他事让我们损失一位优秀的教师。” 李香庭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坦然道:“并不是因为家里的事,而是想静下心沉淀一下,好好思考接下来的路。”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我已经决定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如果你想沉下心,换个环境喘口气,我倒有个建议。”校长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对面,“这是教育部刚颁发下来的通知,希望我们派一位教师去寂州支教一年,提升那边的美术教学,我也一直在考虑人选,你可以考虑一下,并非有流放之意,而是我国美育发展滞后,偏远地区更是艰难,希望有骨干能够自愿去帮助那边的孩子们。” 李香庭认真地翻阅文件。 校长接着道:“只是那边环境恶劣,条件很差,之前北平艺专和杭州艺专曾派过教师前去寂州大学支教,不过几月,都以水土不服为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