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一刚没了身影,陈今今更嚣张起来,一手一个雪球分别打向他们两。 李香庭接连被她打了三个,终于回手。 男人劲大,再收着,也有些份量,陈今今没躲过去,一大团紧实的雪球砸在头上,散落,白了发。 “好疼!” 明尽也想玩,但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对女施主。 陈今今自然看得出来,便揉着雪球跑到明尽旁边,塞进他手里:“他欺负我,帮我打他。” 明尽犹豫片刻,抬起手,朝轻轻李香庭扔过去。 半路便坠落,连人影都没碰到。 陈今今边笑边喊:“打他呀!用力!” 明尽弯腰团起雪球,使点力又砸了过去,李香庭正在躲陈今今,没顾上另一边,被打中屁股。 一个人还好应对,四只手不停往自己砸,确实有些躲不住。 于是,李香庭干脆只防不攻,被两人追着跑。 从后院,躲到前殿。 肃穆的寺院难得充斥着恣意的欢声笑语。 谁说佛门净地一定要庄严了。 就像这皑皑白雪也放肆地飘落进殿里。 心至纯至净者,佛祖怎会介意。 你看,那弥勒佛,笑得多洒脱。 …… 玩到凌晨,陈今今回房歇下,她昼夜颠倒惯了,第一次在夜里睡得这么香,早上七点多醒来,出去透透气,知道李香庭必然早醒了,便各个殿溜跶一遍找找人。 李香庭正在大雄宝殿临摹西侧壁画——宏大庄严的净土世界,以华丽的殿宇为背景,正中心为佛说法会,绘有释迦牟尼、药师佛、阿弥陀佛与诸圣众…… 他现在还不敢贸然去修复那些损伤的壁画,因为技艺还不到位,对它的了解也不深,只能循序渐进,先从白描开始练习,先学画上的线条风格。 陈今今到旁边看他笔下的线条:“真好。” “还不到三分精髓。” “已经很好了,慢慢来。”陈今今仰头望着墙上的壁画,“还没问你,拍这些是有什么用处吗?” “我之前寄出去很多信给政府和各类机构、美术协会,希望他们能安排人或者出相关政策来保护这些壁画,但是一直没得到回复。空洞的文字表达不出它的美,只有让他们真正看到。可惜相机只能拍出黑白色,所以我现在想学技法,看看以后能不能临摹一些,上色后,再把画带出去,让大家看到。”他平静地说着曾让自己激动不已的话,脸上却忽然有些黯淡,“你不觉得我很傻吗?他们都说我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觉得你很勇敢,说出那些话的人才傻,且无知。” 李香庭苦笑一声:“谢谢你安慰我。” “不是安慰。”陈今今目光落到他脸上,笃定道:“是实话。” 李香庭转过脸,与她对视:“谢谢。” “不废话啦,我去拍摄了,”陈今今伸了个懒腰,“今晚要回去了是吗?” “对,你还没吃早饭吧?” “我不饿。” “那也得吃。”李香庭放下勾线笔,“我带你去。” 他给陈今今热了馒头和粥。 真正的粗茶淡饭,她却也吃得津津有味,倒不是因为饿,而是看着眼前这个虔诚而美好的男人,异常有胃口。 李香庭没歇片刻:“你吃,我先去忙了。” “好。” 陈今今快速吃完,刷完碗筷,便去拿上相机拍摄。 她又到大雄宝殿后门,对李香庭的侧影拍了一张。 他听到声音转头:“别拍我,浪费胶片。” 陈今今不理会,又“卡卡”来两张,还走到他的身畔,拍了张特写。 李香庭笑着用手挡住镜头:“真的,别浪费,留着多拍几张壁画,求你了。” 陈今今听到这三个字,心都化了,放下相机,悠然地从他旁边过去:“好呀。” 拍完大雄宝殿,她又分别来到毗卢殿和地藏殿,从整体拍到局部,看胶片不多了,才选拍些较为完整的部分。 两人各忙各的,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 大雪过后,路不好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