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下车,绕到另一边帮贺明谣开车门,看似绅士地搭把手扶她下来。 外人瞧着,恩爱得很。 杜兴仰面深嗅口气,往戏楼牌匾看去,一块雕花木板上刻了三个隶书大字——青会楼。 他突然低头对贺明谣道:“激动吗?” 猝不及防的,贺明谣不禁一哆嗦,微微点两个头。 杜兴笑着正回脸,挑着眉左右乜一眼,乌泱泱的,不仅四周围满了隔墙听声的戏迷,街对面茶楼里的人也竖耳朵听着。 他被堵在外面,很不爽。 助理瞧杜兴不耐烦的眼神,拿着枪将前面的人拨开:“都散散,妨碍交通了啊,一会巡捕来了全带走!” 杵在外面的听众瞧这几人手里拿了枪,再精彩的热闹也不敢瞧了,纷纷散了去。 助理迎着杜兴与贺明谣入内,两个守卫跟在后面,警惕地查看四周。 这是杜兴一贯的做派,他恶事做太多,到人杂的地方必带几个护卫保护自己,防止各方人士寻仇。 戏已经开唱了好一会了,只见一个下穿红彩裤,外披白花褶子,头戴一朵红花,挂长长的黑扎簪口,手持大扇的勾脸武生跟着鼓点儿走边,工架稳健,动作从容,迎来座儿上不断的叫好声。 这曲唱的是《艳阳楼》,讲述了高登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并将人软禁艳阳楼,花逢春等三位英雄见义勇为、夜袭高府、除暴安良的故事。 “让让,让让——” 一群狗在前面张牙舞爪地领着杜兴走到最前面。 他是提前让助理买了票的,就在第一排,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对于武戏来说,前排并不是好位置,戏台上跌打滚摔难免扬起些灰尘,洋洋洒洒的,免不得落到茶水点心之上。 座儿一直空着,买了站票的观众以为没人,便坐了,见正主过来连忙客气地让座。 助理瞧向不远处正在倒茶水的伙计,大声呵道:“还不赶紧过来收拾了。” 伙计小刘见状,赶紧上前茶桌上的果壳清理走:“今个人多,怠慢了,您坐,看您喝什么?” 杜兴没答。 “滚吧滚吧。”助理把人打发走,慇勤地用袖子掸了掸座椅,请杜兴和贺明谣坐下,便退到后面去了。 “欸,别站着啊,挡住了。”后排的观众道。 助理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朝自己嚷嚷的男人,转了下手里的枪:“说什么?没听清。” 枪亮出来,没人敢吱声了。 杜兴回头笑道:“干什么这么凶嘛,去,到边上,别妨碍人家看戏。” 助理便乖乖带人走到右边站着。 杜兴并不爱听戏,从前在昌源老家便是,成天听杜震山叫一群戏子到家里唱堂会,“咿咿呀呀”吵得他觉都睡不好……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胳膊搭在茶桌上,跷起腿,问贺明谣:“喜欢听什么?” “都喜欢。” “什么叫都喜欢,你这么一颗小小的心脏,能容得下多少?说一个。” 贺明谣听出他话中深意,为避免再深入扯到其他事情上,赶紧随口说了一个:“《白蛇传》。” 杜兴忽然拍起掌来,可掌声被锣鼓和四下的喝彩声掩盖,没人注意到,他停下动作,有些不高兴,勾勾手让候在边上的助理过来,对他耳边说了句话。 接着,助理朝戏台走去,高举起手臂对戏台拍了拍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