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呼:“她醒了!” 瞬间,无数双眼齐刷刷地看过来。 陈今今艰难地跪坐起来:“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自己人!” 他们显然不信:“鬼子都会学中国话,不能听她的鬼话。” 陈今今急忙解释:“我是作家,我叫陈今今,我写过很多书,《花墙》、《南南》、《满城烟沙》……” 乡野之地,生存是首要问题,哪读过什么书,没有人听说过她的名字。 “我真的是中国人。”她垂首看向自己的衣服,“这和服不是我的,我是为了拿到日本人用活体做实验的证据才潜伏在中岛医院里,前天才逃出来。中岛医院!在六阳!那里关了很多中国人,鬼子每天都在做活人做实验。” “不能相信她的话。”人群中发出一声吼。 陈今今无助极了,只是因为早晚太寒冷,她实在没办法脱下这身和服,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没人相信:“有没有电话?我可以给我的朋友打电话。” 有位妇女道:“镇上有。” 话刚出口,被她男人呵斥住:“不能带她打电话!” “对,万一她给鬼子通风报信,全村人都得倒霉。” “你们可以翻——”她及时打住,且不说这些人见没见过微型相机,万一损坏或是丢了怎么办?她不能冒险,“我之前做过两年战地记者,参加过丰县战役、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 村民听她一件件诉述着,接头接耳:“说的挺真啊。” “鬼子狡诈,谁知道真假。” “就是,我看就是鬼子派来的奸细,她身上可有手枪呢!” “那是从日本兵身上抢的!我不是奸细,更不是日本人!我还有重要的事,求你们放了我,我立马就走!你们可以盯着我离开!”陈今今不停地解释,可任她怎么说,这群人就是不信。 他们还把她的嘴巴封住,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 外面的声音微弱下来: “看她也不像当兵的,杀一个弱女子……” “鬼子杀我们乡亲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险,我们不能冒,今晚就得处理了她。” “要不还是等老二回来再说。” “行。” 他们口中的老二叫赵二勇,带人去山里打野味去了,走的深,第二天下午才回到村里,听说抓了个日本女人,便来看看,听陈今今一通解释后,便解了束缚的绳子。 他扬言:“滥杀无辜,岂不是跟鬼子一样了,就算是日本女人,没犯过事,也不能杀。” 陈今今暂且逃过一劫,但乡亲们恐有意外,仍不肯放她离开,她被关在祠堂里,待村里几个掌事的商议好她的去留再说。 最近两天,都是赵二勇亲自给她送饭来,偶尔带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妹妹。 陈今今不遗余力地同赵二勇证明身份,她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一是耽误事,二是怕出意外牵连这帮村民。 赵二勇听她详细地讲述了中岛医院的事情,有些信了。他从前是赵家村的,时常带着一帮兄弟拿几把破杆子土枪埋伏在山头打过路的日本兵,不料后院失火,正在山坡埋伏着,村子被鬼子扫荡了,七十三口人,一个不留,他带兄弟们去报仇,最终只活下两个。 鬼子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他都不意外。 “明早我送你走,去找部队,会骑马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