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睡觉姿势不对,邬长筠脖子一动就痛。 杜召见她一直在按颈侧,便问:“怎么了?” “扭着了。” 杜召手覆到她脖子上,轻轻揉了揉。 “轻了。” “这么吃力。”他下了两分劲,“现在呢?” “疼。” 杜召笑笑,又松一分,缓慢地轻揉慢捏。 邬长筠闭上眼,头往后倒,靠在他手心:“再重点。” 忽然,杜召停下动作,指腹刮了刮她的下巴:“筠筠,看那边。” 邬长筠睁开眼,顺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片广袤的麦田,麦子刚刚长出青青的细苗。 “好漂亮。” “嗯,很漂亮。” 两人一直望着麦田,直到千山暮云遮挡过去。 “为什么叫麦子?” “老陈起的,刚好我也喜欢。”邬长筠仰脸看他,“百谷的话,还有哪些下级?水稻?高粱?玉米?” “禁止横向联系,”杜召轻拽下她的耳垂,“也不许打听。” “好吧,我不问。” “等你到那边,做我上级,就全知道了。” 邬长筠笑容逐渐淡去,迟迟没回应。 杜召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到时候我们直线联系,你想说什么悄悄话也是可以的。” 邬长筠将他推远些,勉强露出点微笑:“正经点,有人在呢。” 杜召坐正了,继续给她按脖子,转个头,往前路看去,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远?” 前头的司机回道:“早呢,还得跑一个钟头。” 说一小时,实则近两小时才进芙城。 杜召带邬长筠提前下车,到事先备好的中转地下站点看看陈修原等人是否还在。 接头地点是一个小院子,杜召没有直接敲门,在墙外吹了四声口哨,一长三短。 很快,院里传来回音:三声口哨——两长一短。 暗号对了。 杜召拉着邬长筠到门口,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将门打开,正是陈修原。 他拉大门:“快进来。” 三人往屋里去,迎面又出来一个男人,叫小周,游击队的一员,见是杜召,赶紧与他握手:“安全回来,太好了。” 杜召握住他的手,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拉,紧抱住拍了下他的背:“辛苦了。”随即,他松开小周,介绍邬长筠:“这也是我们的同志。” 小周又朝邬长筠伸手:“你好同志。” 邬长筠与其握手:“你好。” 陈修原瞧杜召这一身装扮,觉得新奇,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文雅得很:“吃过饭了吗?” 杜召回头:“没,随便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只有馒头。” 他们太饿了,馒头都没有热一下,直接拿起来就啃。 陈修原去提了壶热水来,给一人倒上一杯。 馒头放久了,表面一层很硬。杜召撕开难以下咽的皮,自己吃掉,将馒头心给邬长筠,再把她手里的拿来吃。 非常自然的一系列动作,没有一句话。 陈修原打量着两人的举动和眼神,大概猜出他们这两日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是都说清楚了。 他不禁宽慰地笑了起来,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并肩作战了。 吃完饭,陈修原跟他们说了说分开行动后的情况:从中岛医院救出来的百姓们,有的送回了家;有些被屠村、没了家的,也都被临时安顿下来。但日方俘虏只剩下十三个,已经被送去延安处置,其余几个都偷偷自杀了,千看万守,没想到那几个医生在胸牌里藏了毒,应该是中岛医院分发下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在被抓后自戕以保守秘密。 白解与游击队几名成员安置百姓去了,小队还剩三个人留在芙城,为照看一位伤寒的战士,先前在中岛医院被用做实验注射了伤寒菌,一直病着。 邬长筠和杜召跟陈修原去探望他,到病房,发现人这会睡着了,不便打扰,只能到无人的楼道说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