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丢在地上,扬声道:“是谁想嫁祸我雪夜盟将士!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此言一出,俪影楼外一片应和,声震山野,把孟郁吓了一跳。他立即踩住圆桌的机栝,道:“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叫陆司狱吊死了陪葬!” “陆司狱?”傅柳的眼神这才转到陆长留身上,“他是谁?他吊死了与我何干!” 白璧成脸色刚变了变,含山却拽拽傅柳的袖子:“傅将军,陆长留的爹是兵部尚书陆峭。” “哦~。”傅柳恍然大悟。 “孟典史,这位是黔州府的都尉、雪夜盟盟主傅柳。”白璧成道,“现在山庄内外都是黔州府军,大势已去,你要饶上陆长留一条性命,又何苦来哉!” 孟郁却听不进白璧成在说什么,他望着被捆翻在地的丁甲,想起韦之浩的种种恶行,想起自己一番番的隐忍谋划,再想到未婚妻子惨死金鳞湖,一股不忿之情荡在胸中难以平息,他咬了咬牙,发出一声大喊,豁出去似的要踩下桌腿上的机栝。 此时距离他最近的是白璧成,然而白璧成再快也来不及阻止他踩下机栝,就在众人惊叹之时,却见站在孟郁身后的几位老板不约而同地扑了上去,将孟郁活生生压在身下。 “杀了他,我们都活不了!”祁胖子大声道,“得罪一个赵相不说,还要再捎上兵部尚书吗!” “升斗小民,只求活命!”卞老板一面压着孟郁,一面求恳地看向白璧成,“请侯爷成全!” 丁甲却大声道:“你们放开孟郁!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别人全无关系,捆住我一人便好!” 正在帮忙压住孟郁的马老板听了,大叫道:“对!就是他这个白衣人,是他冲进来杀了韦之浩,又跳出窗子逃跑,与别人无关!” 此情此景,倒叫白璧成一声长叹。他挥了挥手,傅柳立即着人拿下孟郁,随即解救下陆长留,一片混乱中,风十里带着虞温挤进俪影楼,见了白璧成只是不停自责。 “也不怪你,无需自责。”白璧成道,“各位请借一步,我有话要说。” 众人簇拥白璧成到了临湖窗前,望着月光下黑沉沉的湖水,白璧成道:“妙景山庄的事,就止于丁甲孟郁,那七位老板不要提及了。至于丁甲带着抓人的那些个护院,今晚就将他们放出山庄去,明日报个在逃就是了。” “如此一来,案子能圆住吗?”陆长留担心地问。 “陶子贡不深究便罢,若他抓着不放,我就要说说韦之浩搞的山庄钱。”白璧成道,“此举套取朝廷的银子,闹起来赵立诚自身难保,如若牵涉到夏国公一党,陶子贡会避讳的。” 他说罢了,转眸望向微起波澜的金鳞湖:“但这湖水中的尸骨,却要替他们喊一声冤枉。” “揭露韦之浩与吴县官场勾结,这可是件大事!”风十里提醒,“若是记在侯爷身上,非但赵立诚日后要找碴,只怕又引起沸议。” 白璧成本就叫皇帝不放心,若是闲居仍旧能破大案揭黑幕,只怕又有百姓叫喊着要霜玉将军复出理政,这对白璧成来说,算得上无妄之灾。 “记在我身上!”陆长留白着嘴唇朗声道,“我是大理寺下到州府历练的刑狱官,侦破迷案为民请命本就是职责所在!此案与侯爷没有关系,是我一人所为,就连傅将军的兵马,也是我让沈校尉叫来的!” “好!”傅柳喝一声彩,“真没想到,陆尚书有些读书人的迂呆,生个儿子却有如此血性!陆司狱,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雪夜……” 没等他那个“盟”字说出来,白璧成已经一巴掌将他推开,却对含山道:“你给长留重新包扎一下,孟郁的手法不行,伤口包得乱七八糟。” 湖水对岸的山庄深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鸡啼,伴着天边的启明星闪烁,忙乱的夜将要过去,天快要亮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