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了,转身又向裕王道:“赤棠说得不错,我府上的确有位叫含山的姑娘。” “七公主果然在清平侯府!”陶子贡立时狂喜,使劲按捺着喝问道:“白璧成!你可知含山就是七公主?” 白璧成闻言一笑,放开声量道:“我当然……” “他当然不知道!我若不说,谁能想到我是当朝公主呢?”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人群里冒出来,所有目光都投向分开人群走上公堂的女孩子,她穿着浅蓝衣裙,发髻上光素无饰,只在耳朵上坠着两只素金圈,即便清寒,她仍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仿佛姑射仙人下了凡间。 第79章 信口攀诬 当裕王审问郑自在时,陆长留终于在人群里找到含山。 他满头是汗,奋力挤到含山身后,没开口先搭住她的肩,像怕她跑了似的。 含山被吓了一跳,转回脸看是陆长留,不由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她说,“你挤到外面做甚?” “跟我出来,”陆长留答道,“出来再说。” 陆长留熟悉州府衙门,知道穿过长廊走到后院,便可从侧门出去。这里人挤着人,说话没有秘密,陆长留不想此时转达白璧成的嘱咐,他只想带含山离开。含山正要跟他走时,门口一阵喧哗,捕头把赤棠捉到公堂了。 “再看一会,”含山小小声说,“等审了这个女人再走。” 此时陆长留并不知含山是七公主,既然含山要听审赤棠,他也好奇地迈不动腿,想着含山就在身边不会有危险,不如听听这桩奇案。 是以当赤棠说出含山就是七公主时,陆长留脑袋空白了一瞬,忽然懂得白璧成为何长揖一礼将含山托给自己。 要坏事,陆长留想,侯爷还不知道含山就在这里! 他慌忙拉住含山,不由分说拖着她往人群外挤,含山起初很配合,然而挤了几步之后,她听见人群发出议论之声,有人说嘉南郡主看上白侯了总替他说话,有人说七公主好好的皇宫不待跑到黔州来害人,还有人说白侯这下要被腰斩弃市了…… “腰斩弃市”钻进含山耳朵里时,她想都没想,甩开陆长留就往回挤。陆长留急得回身去抓,然而含山像一枚滑溜的小泥鳅,眨眼间消失在人缝里。 很快,陆长留听见含山大声打断白璧成的话头,看见人群忽拉裂开一条缝,在极度惊讶的寂静里,含山大步走到公堂之上。 陆长留张着嘴巴呆了一瞬,转身就往门外挤去,他要去找人,风十里也好,傅柳也好,只要是能救含山和白璧成的就行。 ****** 公堂之上,裕王看见含山上来,不由得站起身来。自从秦家坏事后,他再没见过秦粉青的女儿,此时乍见,他以为秦粉青又活过来了。 当年康王得胜还朝,他奉旨在黔州迎接弟弟,秦粉青也是这般走上堂来,衣裙虽然寒素,但她美若天仙,那美貌并非艳丽妖娆,而是水灵灵的鲜嫩,像晨风中娇嫩微颤的莲荷,也像阳光下肆意雍容的牡丹。 裕王惊叹秦粉青的美貌,就像此时惊叹含山与她娘亲的相像,非但眉眼如出一辙,就连率真洒脱的气质都十分相似。 “她还是叫含山,”裕王想,“秦家下场凄惨,秦粉青还是遵从约定,用含山做女儿的名字。” 在这个瞬间,裕王有些心软。论到感情,秦妃待圣上比宸妃要真心许多,裕王当然喜欢真心待弟弟的人,然而这份感念只冒了个头就被压下去了,最是无情帝王家,比起真心,江山稳固才是重要的。 裕王冷下心肠,等含山走上前来行了礼,便道:“你说白侯不知道你的身份,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含山坦然道,“嘉南郡主也见过我,一样不知道我是谁。” 扯到嘉南,裕王不便细作追究,只得转开话题道:“你为何会在黔州一事,等回到王府再说,这里是州府衙门的公堂,要先将公事审定。” 他说着一拍惊堂木,着人带上赤棠,道:“你自称是七公主的贴身宫女,又说杀人报仇是受七公主指使,可有此事?” 赤棠仿佛没想到含山能走上公堂,她跪在地上,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没见过这姑娘,更不要提指使她杀人了。”含山道,“宫女自有名册,她可曾侍奉在凛涛殿,一查便知。” 她提到凛涛殿,裕王先凛了凛,这是在黔州,若叫百姓知道秦妃的女儿受苛待长大,只怕有损皇家声誉。 “此事当从速解决,”裕王暗想,“我只需在十日内找到含山,再将她稳妥送回便是,何必攀扯五人被杀案?” 他打定主意,又问:“赤棠!你可经得起查找名册?” 赤棠当然经不起,她低头缩在那里,一声不言语。 “看来你是撒了谎!”裕王怒道,“五人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