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激射而出……唯有徐景珩依旧注视皇上的动静。 一道青色身影拦住尖叫之人的去路,居然是青衫客。文老先生退回来,看着皇上。红衣侠停止喂蛋羹,也看着皇上。 皇上死鱼一般躺在湖水上,湖水蓝中带绿,随风荡起波纹,他是浑身疲倦,暴躁的要杀人。可是皇上不能就这般结束啊。皇上感受到岸上三个人的目光,鼓励、期待、信任,皇上又有了动力。 深呼吸放松自己,放空自己,过滤掉那声尖叫,找回刚刚的状态,重新开始,这一次,皇上再从水中出来,摘下头长啸,稚气自然、任诞旷达,恍若这五彩斑斓的春天一般,撕裂一切垢染和死气,成就一切美好和生机。 岸上的三个人都笑出来,身上的紧张担忧都放下。 皇上闻数百步、发口成音、因歌随吟、役心御气。长啸完之后兴冲冲地上岸:“徐景珩,文老先生,红姨,我懂了。” 徐景珩笑容灿烂。 文老先生笑了一半儿,肉疼心疼。 红衣侠笑了一半儿,肉疼心疼。 皇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生奇怪。进来帐篷脱下去鱼靠,用内力烘干几缕湿掉的头发,穿好衣服一出来——皇上为了今儿活动方便,穿了一身银红的上衣,天蓝色的裤子,整个人就跟一颗小禾苗一般鲜活。很多仰慕长啸而来的男女老少,一见到就夸个不停。 其中还有一些皇上的臣工,皇上暗暗一瞪眼,继续保持矜持的微笑,谦虚地回答,一点儿有不藏私,奈何听到的人都不相信,都只顾着夸他,皇上也不计较。人群散去,皇上一眼看到青衫客叔叔,拎着一个小姑娘到来,大大的惊喜。 “青衫客叔叔好。”皇上扑到青衫客叔叔的怀里,笑容大大的热情。青衫客抱着皇上一个飞飞,豪迈大笑。 青衫客回来,绯衣门主没有回来。人太多,皇上也没多问。晚上回来宅子,才知道事情经过。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就是那天皇上逛街遇到的小姐姐,皇上还夸来着,结果她深藏不露,还故意打断他的“灵光一闪”,皇上自然生出杀心。 徐景珩说她就是那个易容改装,悬赏他脑袋的人,皇上的嘴巴大的可以塞下去鸭蛋——小姐姐好似春天的小柳树一般,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长的黑辫子,修长的身形……对他也完全没有杀意或者敌意,居然—— “杀意和敌意,可以收起来。她的过人之处,就是能把自己从心理上,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皇上没有细看,感受不到不同,很正常。” “朱载垣记得。徐景珩,文老先生和红姨好生奇怪。” “刚刚打赌,他输了一个酒葫芦。” “!!!” “红衣侠输了一身千丝甲。” “!!!” “他们两个说皇上还有五次,没发现卖花小姑娘的古怪之处。” “!!!!!!” 他在水里扑腾,三个大人拿他打赌!孰可忍孰不可忍!皇上气得哇哇叫,扑上来就要动拳头,徐景珩赶紧表示:“都是给皇上的。” “那也不行!” 皇上气得小胖脸都红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圆,眼睫毛都飞扬……徐景珩忍不住就笑:“好,皇上还要什么补偿?” 皇上举着拳头,眼睛一闪就有了主意:“金华酒和麻姑酒。” “皇上你要再过十年才能喝酒。” “正好再多放十年。” “有道理。百年老酒香十里。正好挨着十年后的清明端午,醇厚绵柔、芳香心旷神怡,饮一口愉悦开怀……” “拿来。” 徐景珩肉疼心疼:“……书房窗外的梅花树下。”发现皇上人一跳就要去挖,赶紧喊一声:“等到喝的时候再挖。” 皇上自然知道这样的存酒不能动,围着梅花树转两圈,越转眼睛越亮:“徐景珩,豹房的梅花林子里头,有没有埋酒?” “有。皇上一出生就埋了。等皇上长大去挖。” 皇上激动:“有没有埋宝贝?” “有。据说当年先皇俘虏漠北小王子,赎金都埋起来。还有剿灭宁王的家产,也都埋起来。都给皇上。” 皇上更激动,小胖手抓住徐景珩的衣襟,却是一眼瞧见他眼里的笑儿,气哇。皇上气得大吼:“宝贝没有,酒有没有?” “有有有。等皇上长大了,就去挖,保证有。” 皇上稍稍消气,呱呱呱:“徐景珩,我明白了。酒色财气的本质,不用喝酒,不需要长大,人,从一出生就参与其中。” 徐景珩笑得骄傲:“皇上说得对。”皇上小脑袋高扬,快速洗漱沐浴换衣服,去听青衫客叔叔讲故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