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庞上,定是薄唇紧抿,容色凌厉,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太子察觉到了她风寒初愈,眸底愈发深邃。 顶着病恹的身子也要来见他,她究竟在想什么? 越想声音便越发冷硬:“起来吧。” 沈灵书起身仍旧低垂着视线,不愿抬眸看他,一双美眸只专注看着脚下,思绪也跟着开小差,出来的时候走得急,鞋面上沾染了水迹,此刻风一吹,略有些凉凉的。 太子见她低头,知晓她苦心孤诣达成的“偶遇”被戳破,一时羞赧低头,话语不自觉严厉起来,“县主风寒未愈,若出个闪失,岂非皇家照顾不周。” 沈灵书方还自若的心绪突然一滞,抬起脸看他。 对上这痴缠的目光,陆执眼神凉得可怕。 沈灵书心口蓦地烧得慌。 从前看不透,如今置身事外了,才发觉他是这般看待她的。 是了,四年来偷偷跟在身后的注视,不敢宣之于口,只敢默默送些汤水的关心,七夕节针眼蹩脚被他随手赏人的荷包。 其实他早知道她的爱慕,所以才会以为今日宫宴,也是她接近他的机会,这般厌恶。 沈灵书很想说,若非刚刚他在长廊尽头注视,她本打算避路而行。 可这样的说辞,连沈灵书自己都觉得苍白,太子又怎会相信。 沈灵书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说的是,只是皇后娘娘派人来知会,臣女不敢失礼。” “这位便是沈家县主?” 一道明亮飞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灵书不得错愕抬眸。 少年容色清隽,肩绣浮云纹,腰束白玉带,此刻身体因说话故而腰间玉佩轻轻摇摆着,气质如山涧清泉,一瞧便是出生高贵的氏族子弟。 见沈灵书有些局促不知如何称呼,曹澜唇边挂着笑意:“是在下唐突了。县主养病期间,我妹妹曹玉还曾去探望过县主。” 沈灵书脑海里一瞬蹦出了有关曹澜的印象—— 长亭侯府的嫡长子,顺承五年的新科探花郎,而后考入礼部,如今虽为从五品,可年方二十,背靠侯府嫡子的招牌,不走荫封旧路,前途无量。又因相貌生得极好,却从不拈花惹草,君子行径,惹得上京无数女子青睐。 她突然想起,初来京城时坊间有个顺口溜: 论起在上京的风头,便是文看曹家小侯爷曹澜,武看大理寺祁时安,文武都看,东宫陆景宴。 “小侯爷好。”少女嗓音糯糯,朝他望去。 疏影横斜处,沈灵书着一身浅碧色对襟罗裙,外罩一层薄薄的烟笼纱,肌肤白皙,小脸不过巴掌大。她的眼睛生得极美,乌黑缱绻,此刻因病愈多了几分水光潋滟。自幼养在江南的姑娘,望向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天生的柔情绰态。 一丝悄然而生的算计顿时涌上沈灵书心头。 她虽不嫁皇家,却也要找一位家世背景雄厚的夫家撑腰保命,不若前世那般为人看轻,随意下手,悄无声息的死在流云殿,死后连个裹尸的人都没有。 曹家百年氏族,底蕴优渥,乃真正的高门显赫之家。曹澜年少有为,又不是那种沉迷女色,不好为学的浪荡子,乃是走科举仕途的谦谦君子。 眼下,他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沈灵书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也起了攻略曹澜的心思。 不然,她与曹家平日里素无往来,何以一面之缘的曹玉要登门探病。这其中,定有说法。 “沈姑娘好。”曹澜到底是君子,对上沈灵书一双笑意盈盈的美眸,清隽的脸有些不自然,袖摆下的手微微蜷缩成拳头,是被注视的温热。 绵绵的雨丝应景似得悄然落下,不知何时而起的水雾自二人之间萦绕,纠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