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尾,屁股飞快地倒腾。 宁烟屿假装看不见。 “皇兄。” 襄王殿下宁怿神色极是可怜巴巴,恨不得两只爪子挠到皇兄脸上去,盼他理一理自己。 “都十六了,”宁烟屿眼眸未抬,视线落在奏折上,并不板正的身姿却透着骨子里的矜傲,如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兄长教训弟弟,“你以为你还小么。” 宁怿从小就爱巴结太子兄长,尽管她的母妃一次又一次把他扯到身后来,并对他耳提面命,太子不是好人,身份尊贵,他不要去轻易招惹他。 别的事,宁怿都肯听郑贵妃的,只唯独与太子皇兄划清界限、不相往来这事,宁怿半个字也听不进。 “我昨日听母妃说,他要给我娶媳妇儿,吓得我晚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宿整宿睡不着,皇兄你救救我。” 宁烟屿的奏折落在案上,明璀的灯火映着男子如圭如璧的容颜,蒙上了辉煌的赤金之色,愈发显得瞳眸深邃,看不清眼底心绪。 但宁怿莫名其妙地感到发怵,好像背后的冷汗出得更多了。 “娶妻不是很好?” 皇兄终于肯不看他的奏折,转来看他一眼了,宁怿心头小小地雀跃,但被这么一问,颇有些难为情。 襄王殿下咕哝了一声,喃喃道:“阿耶说我还是个小孩子,没长大呢。” 心性,的确是顽童一个。 怎奈郑贵妃早已按捺不住,于各方势力之中斡旋,蠢蠢欲动了。 宁烟屿不愿让宁怿知晓,他每日所看的奏报上都提了些什么。 郑贵妃虽心思缜密图谋甚大,但她把这个儿子养得却是白纸一张、清澈而愚蠢。 不让宁怿受伤。 几乎是郑贵妃与宁烟屿心照不宣的共识。 “你知道,你母妃要你娶的人是谁么。” 宁怿挠头:“还……不知道。听说,是个很美貌的小娘子?长得像藕段儿似的。她们聊天的时候说的。” 藕段儿…… 宁烟屿想起飞雪包裹了整座折葵别院的夜里,那一双探出云袖的纤纤玉手,皓若玉质,堪比藕节,肌肤之间的淡香绕骨盈袖。 一股无法言喻形容的烦闷燥热之感,自脊骨之下如闪着火花,一寸寸攀爬上来,分明落雪的夜晚,肌肉却似烧灼了般起热。 她正与宁怿议亲,将要做他弟弟的,侧妃。 “皇兄,你在想什么?” 宁怿的手掌在他眼前不知死活地挥动了几下,惊醒了宁烟屿思绪。 自还她如意锁后,他便与她两清了。往事是她薄幸冷血,他以德报怨,身为男人,懒得与她计较。 他也成功地做到了两日都不曾再想起过那女子半分,她的颜色,她的声音,她肌肤之间的幽香,她蒙着泪珠的纯澈乌眸……一切一切,都再未能念及丝毫。 直至此夜,一个与之有关的不速之客闯入东宫,他的思绪终还是难以遏制,顺藤摸瓜地想到了她。 这是又一次为她破例。 于宁恪,实在是奇耻大辱。 想略过她,但终究是心浮气躁,再看宁怿一眼都觉得刺目,冷调道:“出去!” 好端端地,宁怿怎知皇兄突然恼了? 莫非是自己不想娶妻,不听话了,惹怒了皇兄? 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