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春日暄妍/袅袅春腰

第25节




    他真的很会打蛇七寸。

    可师暄妍这般警惕是为了谁,她不过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让他能置身事外,将折葵别院发生之事,变成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永恒的秘密。

    封墨,他却好像根本不明白她的苦心,他那模样,似是恨不得满天下宣告他们的苟且之事,恨不得俾众周知,他们俩有一腿,不清不白,到现在还睡在一个被窝里。

    他们俩,一个侯府嫡女,一个将军之子,若被人发现,只怕会引得长安满城风雨。若到那时,封墨想从人言里全身而退,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师暄妍不敢声张,暗暗吃了这个闷亏,只是心底里不大舒服,她为他考量,却委屈了自己。

    身旁睡着一名男子,尽管他呼吸均匀,也不打呼,但师暄妍却感到右侧睡了一头正打盹的猛虎,如何能够安心?

    “喂,”她蹑手蹑脚地爬了过去,在男人的耳旁低低说道,“明天一大早起来,你会被人发现的……”

    宁烟屿本来半眯着长眸,听到耳畔微弱的香风吹拂,方平息的冲动,一时之间又有了故态复萌的趋势。

    这少女,浑然不知她酥软地贴过来,有多撩人。

    于是男人大掌压下她的侧脸,往软枕上按,害得师暄妍像刚冒出头便被压在沙滩上的小乌龟,动弹不得,手脚乱用,惹来男人一声轻笑。

    “你放心,明早起来,你看不到我。”

    师暄妍这厢不动了。

    静谧的夜晚,耳畔是均匀的呼吸,和他如泉水滴石般清晰而沉的嗓音:“师般般。”

    “嗯?”

    “莫做伤害自己的事。你还小,今后会后悔。”

    她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人生漫长,把自己看得那般低,肆无忌惮地糟践,未来焉知不会失悔?

    肩侧被摁倒在榻的小乌龟,没有任何动静,不知是否陷入了沉思。

    他垂目而来,帐中虽连月光也无,然而他有百步穿杨的目力,即便深夜之中,也能看清,那少女早已眼眸轻阖,一动不动,似是困得睡了过去。

    宁烟屿舒了口气。

    万籁俱寂,寝房内除了她的呼吸声,再不闻旁的声息。

    他便也和衣而卧,于她枕边浅浅入眠。

    不觉已是深夜。

    宁烟屿入了睡梦。

    梦里是飞雪环抱的折葵别院小屋,屋子浸在湿漉漉的水汽之中,模糊不清。

    屋内六角莲瓣纹青铜烛台上,高高擎着海棠红的长烛,如林般参差而列。

    满室的红光之间,摇曳着挂珠的帘幕,少女姣好如蒹葭般的身形,于帘幕之后婉约折腰,若隐若明。

    他踏足入内。

    罗幕之后的女子悄然回眸,旋即,一只纤白、嫩若藕节的小手拨开了无重数帘幕,露出一双含情凝睇的妙目。

    纱帘萧萧,妙目盈盈,少女身无旁物,独独挽着一条如云似雾的三丈梨花色锦绫披帛,鸦鬓如墨,衬着嫣然含春、娇羞无限的小脸,往昔只觉清丽,今夜格外妖娆。

    她走上前来,手中挽着长长的披帛绡纱,踮起脚尖,玉指拨弄,将绡纱绕过宁烟屿的脖颈。

    一圈,复一圈,柔荑指尖一寸寸拂过他逐渐暴起的颈部血管,但她根本察觉不到可怕,朱唇轻曳,勾着他,引着他,步步后退。

    “殿下……”

    她唤着他。

    殿下。

    而非“封墨”。

    宁烟屿不由自控地朝着帘幕之后一步步追随着少女而去。

    帷幔落在了身后,仿佛逐渐远去,连同着折葵别院外的风雪声,一道远去。

    屋内只有明春昳丽,只有春光灿烂。

    她将他引至榻上,柔柔唤着他,一声声“殿下”,似是刺人筋骨的麻药。

    宁烟屿一瞬不瞬地凝着怀中投来的少女,她清艳出尘的美貌,在满室灯烛映照之间,宛若芙蕖摇曳,湿润的露珠点缀着她透出薄红的娇靥,她挽着他手臂,扯下他衣襟。

    “殿下,难道不喜欢般般吗?”

    美艳的少女娥眉轻蹙,如同受了委屈,彤红的美眸中含着云情雨意,下一瞬便要晕染坠下。

    无论是谁,惹了她生气,都是天大的罪过。

    宁烟屿紧闭的喉腔,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刺,轻巧地撬开,溢出一个,根本不像是他嗓音的声音。

    “喜欢。”

    即便是在睡梦中,太子殿下亦为自己的无耻直接而震惊。

    倘若这两个字能轻易说得出口,他又何至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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