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让江晚芙走了,别说家主和江夫人,她们也都舍不得。 师远道呢,有些心虚,一时不忍地错开了视线。 但他这一稍许错目,让江晚芙的心却是骤然一停,她急忙向前奔入堂上,双膝一软,便风姿楚楚地跪在了二老面前,泣如雨下:“求阿耶不要……” “芙儿是做错了什么吗?阿耶说,我会改的……”她小心翼翼,膝行至师远道身旁。 中途江夫人想要拉她一把,但江晚芙直奔师远道,目的明确。 寻江夫人没用,她虽想留下自己,但她做不了主,她不是这侯府上下的主心骨,一切都要争得师远道的心意。 那双膝盖,如小鸭的脚蹼,轻盈飞快地捣过水面,不加留神,便已经到了师远道面前。 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扯上师远道的衣摆,一指指缠绕,如可怜的幼兽,双眸朦胧,沁着湿润清亮的水色。 如此柔弱,谁人不怜? 师远道本来就意存不忍,江晚芙这么一求,他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抬眸看向夫人。 江夫人红着眼眶道:“夫君,我舍不得芙儿。若是不答应般般,般般好歹是在长安,以后,总还有别的修补天伦的机会,可芙儿呢,她要是回了洛阳,可就不知何时再见了,见一面,须得跋山涉水,路远迢迢的,怎生方便?” 师远道细看膝下哭得泪雨滂沱的女儿,禁不得一叹,也道:“芙儿,此事,属实你阿姊太不懂事了些,与你无关,为父,也是受她身份胁迫。你亦知晓,你阿姊成了太子妃,位高身崇,开国侯府上下,日后都要以她为尊。你若不走,将来她还会再寻别的机会为难你的,为父,也是为了你考虑。” 师远道意欲搀扶江晚芙,但她伏在地上,身子随着抽噎轻轻抖动,终归不是亲生的女儿,男女有别,师远道这指头便没搭住少女的肩,只是在她的发丝上抚了一下,宽慰着。 “你阿姊如若能有你一半的听话与懂事,我开国侯府,焉能是今日局面,为父也想见你们姊妹二和睦共处,但你阿姊心中多年积怨,不是一日能平,你若肯暂避锋芒,来日,为父答应你,一定有再回京城之日。” 不论师远道怎么保证,也只是空口无凭,江晚芙都坚决不肯走,她胆怯而慌乱地摇头。 “阿耶,女儿愿意被阿姊为难,是女儿抢了阿姐多年的天伦之乐,她纵是有心头气,撒在女儿身上也是应当的,我也不敢有怨言,只是,女儿想留在长安孝顺双亲,且已经说好,等明年,阿爹阿娘变卖了洛阳的祖产,也会举家搬来长安……” 说罢,她退后半步,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掷地有声。 “求阿耶成全!” 要说呢,江家举家搬来长安,是当年就定好了的事。 是江夫人恳请他们收容师暄妍,才耽搁了他们的计划,说起来,还是江夫人对不住娘家。 江家一直想进入长安,耽搁了十多年,愈发成了心病,好容易有了机会,不肯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江晚芙是最听自己的话的好孩子,今日却犟得很,死活不肯答应离开长安,师远道对她纵容惯了,总不可能操着大棒来驱逐妻弟一家。 论法论理,妻弟一家离开侯府尚且好说,要他们离开洛阳,连他也没有这个权利。 师远道满面无奈,被江晚芙求得没法,只好叹了一声:“也罢,夫人,明早,劳你辛苦再走一趟吧。” 江夫人心头一跳,有些狂喜,但还不敢肯定:“夫君,你言下之意,对般般的要求,你……” 师远道摇头:“就说不答应,请她换个别的要求,但凡我能满足,一定满足,只芙儿婚事在即,暂不离长安。” 江晚芙心头巨震,没想到,侯府的阿耶与阿娘对自己这般好,比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