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来到马车底下,探头探脑地朝禁闭的车门上敲了三下,唤道:“般般。” 再说起父女的情分来, 连师远道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困窘地忸怩了半晌, 他掀开干涩的嘴皮, 犹豫道:“般般, 你的婚期我看也近了,就在眨眼之间,你还是留下来吧, 侯府不愁吃穿, 样样也不输于太子行辕……” 说话间车门突然打开了, 师远道震惊之中抬起头,正对上太子殿下那张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俊脸。 这一对视, 吓得师远道心脏骤停,一张蜡黄老脸霎时变作惨白,继而又闷个通红,身子骨一把跌在了车辕上,惊动得马匹尥了蹶子,车厢一阵晃动。 只见太子殿下面带微笑,白皙的俊容上,微挑的薄唇挂着一缕缕残艳靡丽的胭脂红。 那抹胭脂,晕了一点在唇角,渐成水墨洇染之势。 不用问也知,这车内方才在进行着什么。 师远道老脸浮出窘迫,摆手忙道:“殿下怎在车中?” 宁烟屿的长指扶住车门木框,探出半边上身来,神情和煦:“岳父来接般般回侯府?” 师远道哪里敢点一下头,忙不迭道:“不,不,般般既得殿下厚爱,老臣心下也安了许多。般般今日,受委屈了。” 委屈? 谁敢给他的太子妃的委屈? 宁烟屿拧了眉峰,回望向身后。 马车中,太子妃坐姿端凝,隐匿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看不出别的异常,只唯独呼吸略略轻快,胸脯起伏急促,那还是他方才造成。 被他视线一堵,师暄妍便还以颜色,眼神看回去,示意:你看我像受了委屈的人么。 宁烟屿明了,稍后将彭女官传来,府中内情一问便知,师远道如今为了挽回女儿的心,说辞往一边倒,也是有的,宁烟屿不予理会,淡淡道:“岳父既然放心,便别老来寻般般麻烦,她怀着孕,若是孤的长子在侯府有半点闪失,开国侯阖家上下,不知谁能站出来担这份责任。” 师远道讪讪然,叉着手恭恭敬敬停在车辕旁,颔首称是。 丧眉搭眼的,没的瞧了晦气。宁烟屿又觉得身上痒了,该回行辕泡上一泡。 于是不再搭理他,“嘭”一声拉上了车门,着御夫往前行进。 马车驱使起来,慢慢悠悠地驶往花冠巷口。 师远道茫然地目送着,也不知还能再做什么。 他的女儿,是彻底不会再回了。 马车离开花冠巷,将开国侯府远远撂在身后,师暄妍的气息平复了诸多,看向退回车中的宁烟屿,眸色轻泛起波光:“殿下怎会在这,不是说,黄昏来接我的么。” 宁烟屿把车门焊死,不让外人再来打搅,伸臂揽住了太子妃的细腰,温言:“我巡城路过,想到开国侯府就在此地,因此进来看看,怕你被欺负。我看看,可与何人起了冲突?” 他的长指捻起师暄妍的裙袍下摆,这裙子湿漉漉的,沾了浮萍碎藻,携着一股淡淡的腥膻之气。 倒是与他衣袍上的血腥气互相冲犯了,谁也不必嫌弃谁。 宁烟屿把这片裙角指给她看:“怎么回事?” 师暄妍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袂,确实沾湿了一大幅,回忆起来,应是将江晚芙摁进脏水里时,被她反泼上的。 这裙子已经脏污了,她便想换下来,马车中有一套备用的衣裙,她弯腰,从车座底下取出包袱来。 可马车里空间逼仄,若要换裙衫,便须当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