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当时没人注意到,今儿个伍家老叔摸到了,说脑子里积了淤血,要是醒不过来的话……哎,也是个苦命的……” 陈大详对七娘子的病情还算清楚的,要不然一大早也不敢急得跟吕氏吵了嘴,如今,唯有在心里拜了各方菩萨,盼着什么时候能醒便好了。 吕氏听了,心里一慌,愣了好一阵没说话,过了好半晌,只咬咬牙道:“伍家老叔摸脉摸得准不准,他又没正经学过医,说的那番话哪里算得准?” 正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冒雪去镇上请大夫来,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忽而一狠,道:“横竖半年前送过来时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如今还苟活了半年已是她的运道了,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谁叫大半夜偷摸跑到猪圈里去,如今被砸死了怪得了谁,便是当真闹到了太太跟前,咱们也有咱们的苦衷!” 说着,暗自琢磨了一阵,眼珠子一转,只立马起身冲陈大详道:“你还是出几个钱,派人到镇上去请了大夫来,不对不对,你得亲自过去一趟,顺道拐去那绸缎庄子将这事儿跟徐大娘细说了,看她怎么说。” 至少,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回头如果那倒霉催的真的死了,至少尽力去请了大夫。 陈大详只以为吕氏良心发现了,顿时一阵欣喜,忙不迭去了。 第2章 却说陈家村离镇上不远,往日里一个时辰便可打个来回,如今下了大雪,地面的雪又厚又滑,不大好走,还不定得耗上多少个时辰,吕氏坐在屋子里莫名有些烦躁不安,一直到了中午时分还不见人回来,她便摸去了一趟厨房。 在厨房门口晃荡了一阵,冷得吕氏直想骂娘,正欲返回时便瞅见厨房的薛大娘提着一个破食盒唉声叹气的回来了,见吕氏站在门口,薛大娘赶紧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脸上堆着笑道:“哟,今儿个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到这来了,午饭刚才咱们家杏丫头给送过去了吧,今儿个一早给新焖的五花肉,尝了没,味道怎么样,刚还给老庄主送去了,老庄主牙掉了,旁的吃食嚼不动,今儿个这肉都炖烂了,倒是一连着吃了好几块,整个人瞧着都精神些了。” 薛大娘逮着吕氏喋喋不休道,末了,抓着吕氏商讨起这些猪肉该如何处置,这些肉皆乃是前儿个被砸死的那几头猪的死猪肉,昨儿个庄子里的劳动们冒着大雪将几头猪连夜给宰了,薛大娘也跟着忙活了一日一夜,今儿个一早听吕氏的吩咐将猪肉给熏了,余下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给庄子里每家每户都分了,薛大娘晓得吕氏手紧,纷纷一五一十皆跟她禀了,每一斤肉都有各自的去处。 只不过,她听说西厢房的七娘子摔得厉害,今儿个给偷偷送了一份去,哪知好巧不巧,被这吕氏给撞了个正着。 果然,只见吕氏微微眯着眼,往她身后的食盒上瞟了瞟,不过这一回倒是难得没有刁难她,只漫不经心道:“你是打西厢房来罢,怎么着,七娘子如今身子骨好些了么?” 吕氏晓得这薛大娘是个烂好人,往日里老爱偷偷接济西厢房那对母女,这薛大娘娘家的弟媳在府里头当差,自个的大女儿也弄进府里了,虽说是个不起眼的三等婢女,指不定哪天就发达了,是以,对着薛大娘吕氏一直有几分容忍。 眼下,她有心想要打听那西厢房里的状况,只是那西厢房当年死过人,她亲眼撞见过,如今怕是又要死上一个,担心里头晦气,又素来厌恶里头那两人,吕氏极少往里头走动,知道整个庄子里这薛大娘对那里头的情况最是了解,便旁敲侧击的到她这里打探了起来。 薛大娘惊诧于吕氏这日突如其来的关心,愣了一阵,只立即摇了摇头,道:“打从前儿个夜里被砸了后便开始烧了起来,一直到了现如今还不见醒,那额头,啧啧啧,我方才摸了一把,那叫一个滚烫哟,真是个可怜见的,今早伍家老大叔还来了,说……说怕是醒不过来了,你说老天爷的心肠咋地就这么硬了,才五岁年纪,比咱们家杏丫头还小,阮姨娘在一旁都哭成了个人干了都,我都没敢多呆,实在是瞧不下去了,这不,赶紧回了。” 薛大娘唉声叹气道。 吕氏听了心里有了底,又问了两句,这才去了。 回去后准备到大门口看一眼,远远地,只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庄子外响起,这声音,不用怀疑,定是那二人台的滑杆轿子发出的声音,吕氏匆匆走到门口处往外一瞅,果不其然便瞅见二位轿夫抬着一抬青油布小轿一晃一晃的从雪地里来了,正巧里头有人掀开布料,露出一张大饼脸,可不正是那合盛绸缎铺子里的徐大娘。 吕氏见了,立马欢喜迎了上去,走近才发现后头还跟着一抬轿子,原来是陈大详那傻子给大夫也多请了一抬轿子,吕氏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却压根无心计较,让陈大详领着大夫给那病秧子瞧瞧,自个立马将徐大娘领进了屋子好商量对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