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就埋头直往前走,只是走了一阵,阮氏复又骤然停了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有些迷后知后觉道:“咱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安安,进了这大山里头咱们可咋出来啊,这里,这里能够通往元陵城吗,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记着咱们当初刚来庄子里时未曾翻山越岭啊?” 阮氏一脸狐疑迷惘。 卫臻想了想,如实道:“这里不是回京的路,倘若从村子里逃出去,还未曾逃出村子,咱们怕是就被人发现了,即便逃出了村子,咱们走到天亮也走不了多远,庄子里一旦派人来寻,不出片刻准能将咱们抓回去,如今,唯有躲到这大山里头来,先躲过了今晚再说吧!” 卫臻一字一句缓缓道。 阮氏听了,觉得有理,沉吟了一阵,只连连点头,道:“好,都听咱们安安的,全都听安安的。” 说完,正要重新往前走时,忽而身子一顿,不多时,只听到阮氏抖着声音问道:“是……是谁?是……是人还是鬼?” 说完,只将卫臻用力箍紧了几分,颤颤巍巍的回了头。 卫臻只以为阮氏又一惊一乍了,然而待转过身来,只见一道黑影从树后面钻了出来。 阮氏吓了一跳,背着卫臻一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卫臻见那道身影矮小,微微一愣,不多时,只将火折子从袖口里摸了出来,将火点燃,借着微弱的光线瞧见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正是上一辈子护送她们母女到此处的陈闰土? “小闰土?” 见到此人是陈闰土,阮氏面上一松,不多时,心里又一喜,立马背着卫臻快速的走到了陈闰土跟前,有些激动道:“小闰土,你……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边说边忍不住往后瞧,生怕是她们娘俩逃走的事暴露了,被人发现故而追上来了。 陈闰土生得黑壮,明明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身高却快要赶上阮氏了,大概是匆匆跟过来的,衣衫凌乱,走近才瞧见他衣裳穿的少,不过堪堪穿了一身薄薄的中衣,天冷得快要掉冰渣子了,他也冷得已经哆哆嗦嗦的快要说不出来了,见阮氏发问,只哆哆嗦嗦道:“我去西厢房时正好瞧见了你们,就跟了过来——” 说着,见阮氏不断往他身后看着,忙摆了摆手,道:“身后没人,没人跟来,就我一个。” 说完,看了看阮氏,又定定的看了看卫臻,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他本是急急忙忙赶来报信的,赶到后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正焦急间,就看到卫臻跟阮氏二人猫着身子偷偷逃出了庄子。 她们似乎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陈闰土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深知七娘子年纪小,夫人又从来没出过庄子半步,唯恐她们不识路便一路跟了过来,没想到便一直跟到了这里。 只是再往前走,往后的路他也没来过了。 这般想着,陈闰土只抿了抿唇,好像有些自责,过了好半晌,想起了什么又立即道:“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处吧,这里还不太周全,我不能久待,一会儿若是我娘醒来发现我不见了,定会生疑的,听说山里有兽类,你们要当心,听说山里有狩猎的猎户,在山里打了许多兽洞,你们可以暂且寻个山洞住下,待明儿一早起来我便领人来寻你们,等明儿个庄子里发现你们不见了,定会立马追到县里追到元陵城里头去寻的,你们只需要在山里待上几日,待躲过了这几日风头,我便想法子将你们送出去。” 陈润土此时毕竟还小,不像后来长大后那么行事周全、阴晴不定,这是他目前能够想到最周全的法子,说完,只见身子一暖,一抬头,只见阮氏解下了身上一件厚厚的袄儿裹在了他的身上,道:“瞧瞧你,怎么也不披见衣裳,都冻成啥样了,小闰土儿,你是咱们娘俩的救命恩人,若是将来婶子还能回府的话,定会好生报答你的。” 说完,见陈闰土小小的身板已经冻得不成样了,忙推了他一把,道:“你回吧,别冻着了。” 陈闰土听了点了点头,却是将身上的衣裳立马脱了,重新塞进了阮氏怀里,看了阮氏一眼,又低头默默看了卫臻一阵,忽而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根红绳一把套在了卫臻脖子上,鼓起了勇气道:“这个小哨子是咱们陈家守地守林子用的,改明儿我来寻你们,你们一吹哨子我便能寻到你们了。” 说完,不待卫臻拒绝,只咬紧牙关,一溜烟跑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