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将军怕是错听?了消息,”韦策担心曾经定过亲的事情传扬出去,对沈青葙的闺誉更加不利,只得强压下翻覆的情绪,违心说道,“沈娘子是我表妹,其他并无瓜葛。” “是么?”齐云缙冷笑一?声?,“没卵子的窝囊废!” 韦策脸色一?变,紧跟着就听?永昌郡主低咳一?声?,掩住唇接连又咳了几声?。 韦策满心的思绪都被咳嗽声?打断,就见永昌郡主咳得脸颊发红,康毕力却只是笑嘻嘻的坐着,无动?于衷,侍婢们?都在红毡之外站着,一?时没注意到,韦策忍不住低声?提醒道:“郡马,郡主似是有些不适。” 康毕力瞥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你?身子不好,就回去吧,偏要?留下来做什么?” 永昌郡主低眉垂眼,没有回答,韦策看不下去,连忙起身,向侍婢说道:“郡主有些不适,快些过来服侍!” 几个侍婢连忙上前,倒水的倒水,拍背的拍背,应长乐也注意到了,冷着脸向康毕力说道:“你?这做夫婿的,就是这么看顾永昌的吗?” “只是呛了风,不妨事。”永昌郡主微微一?笑,看向了沈青葙,“沈娘子,你?想弹什么曲子?” 沈青葙一?直低头在调丝弦,只是任凭她?怎么凝聚心神?,依旧挡不住方才齐云缙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直往耳朵里钻。 心里越来越沉,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乍然听?见永昌郡主一?问,下抬头看时,永昌郡主一?双微微深棕色的眸子带着怜悯,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沈青葙低下头,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她?还是有些优柔了,不该让这些情绪扰乱心神?的。 沈青葙闭一?闭眼,手指随意在弦上一?拨,泠泠然的声?音随手而出,先前弹箜篌的曹娘子和弹琴的卫先生?立刻便望了过来。 如今弹琵琶多用拨子,直接用手指弹的是少数,单看方才沈青葙那一?拨的手法?,便知是高手。 惠妃擅长琵琶,应长乐于此道也有些心得,此时看着沈青葙,慢慢说道:“弹一?曲《雨打蕉叶》吧。” 《雨打蕉叶》,批、拨、拢、捻,左右手的指法?都很复杂,但最重要?的是,曲中那种循环往复、哀而不伤的情绪,却要?弹奏者能沉浸其中,方能打动?听?者,对于弹奏者的技艺,却是要?求极高了。 那日落雨时,她?独自守着孤窗,惦念家人的心绪瞬间涌上心头,沈青葙的手指放在丝弦上,突然就觉得,她?很想弹。 低眉垂目,左手按品,右手按弦,沈青葙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唯有那日黄昏时清冷孤单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扑簌簌的一?声?接着一?声?,秋雨打着苍绿的芭蕉叶,回响绵绵,萦绕心头。 于是断然一?拨,琵琶声?冷然响起。 循环往复,凄清缠绵,一?时之间,除了风卷松涛,便只有琵琶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也回荡在所有人心头。 曹娘子的神?色越来越肃穆,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定睛细看。 卫先生?负手而立,目光淡远。 应长乐拨弄着手中长鞭,若有所思。 韦策鼻尖酸涩,忍住泪意。 裴寂垂目看着沈青葙,皱了眉头。 大弦嘈嘈,小弦切切,轻拢慢捻,批拨抹挑,沈青葙忘记了身在何处,全世界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怀中琵琶和她?自己,孤影只身,默默向前。 雨打蕉叶,声?入秋夜,一?去不复返。 琵琶声?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到最后?忽然铮一?声?停住,余韵不绝,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沈青葙低头起身,道:“献丑了。” “好。”永昌郡主头一?个开口,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