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难道她以为?她这?么说, 他就不明白她心里的盘算吗? 只是她的目光那么澄澈,她的姿态那么柔软, 裴寂到底也只是摇了摇头,道:“无妨。” 他迈步往前走去,低声道:“后天你时时与我一道, 不要离开,当心齐云缙。” “嗯。”沈青葙乖顺地?答应着, 又将他的手握紧些,“我都听?三郎的。” 裴寂脚步一顿,看了眼她。这?副模样, 让他怎么忍心戳破? “郎君, ”魏蟠跟在边上, 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方才坐在齐云缙旁边, 为?他把盏斟酒的绿衣女子,就是私下告诉我换防时间的人?。” 方才饮酒时,他们这?些男随从都是离得远远地?守在林子外面,并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直到方才临走时上前护卫,魏蟠才突然认出那个被齐云缙搂在怀里吃酒的绿衣女子,就是那日曲池坊门前,冒雨向他透露消息的女子。 能被齐云缙带出来饮宴,应该是很?亲近的姬妾,那她为?什么会?向他透信? 裴寂回想着那绿衣女子的容貌举动,沉吟着说道:“大概,是碧玉吧。” 沈青葙怔了一下,传闻中那个失去心上人?,又被齐云缙强夺进霍国公府的碧玉,竟是方才席间的绿衣女?方才她娇笑软语,一直偎依在齐云缙身边给他斟酒,看起来比其他陪侍的姬妾更要亲密几分,居然是她? 魏蟠也有些意外,迟疑着说道:“真是她吗?” “你再去确认一下,”裴寂见马车停住道边等着,便低头去扶沈青葙上车,道,“如果是她,也许后面她还会?找你。” 车门关上,沈青葙怀着难以言说的情绪,迟疑着搂住了裴寂的腰:“三郎,后天要么我带上琵琶吧?也许公主还会?命我弹奏。” 裴寂看着她,许久,慢慢伸臂搂住,放在了膝上。他呼吸清浅,抚着她的脸颊低声说:“你哥哥的案子已经结了,发配太?原军中,服苦役两年。” 沈青葙瞬间忘了那些曲折的盘算,煞白了脸:“要去那么远,那么久?” 她想,难道是他暗中动手脚,特?意把哥哥支去那么远的地?方吗?心中无限狐疑,只是不能开口问。 裴寂细细抚过她的脸颊,声音平静:“不是我。” 沈青葙心里一颤,难道他知道她在怀疑?急急抬眼看他,他也正看着她,凤目中透着洞悉,慢慢说道:“我也是方才问过潞王,才知道这?个结果。” 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外,苦役两年,量刑已经是极轻了,毕竟沈白洛身上,背着的是两条公差的性命,只是没想到,应珏会?把人?弄去太?原。方才他向应珏询问时,应珏笑着说道:“把小娘子的兄长弄走了,我还以为?你会?欢喜。” 今天的应珏,有些不对。裴寂想着方才他再三提醒沈青葙御前供奉的事,心里沉吟着,必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会?是什么? “三郎,”沈青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发着颤,“我哥哥伤得很?重?,要走那么远,又要服苦役,三郎,我舅舅应该会?安排人?送他去太?原,我也想一道去……” 有一刹那,裴寂是动摇的,无他,她这?幅模样实在很?让他怜惜,但?下一息,裴寂握住她的腰,摇了摇头:“你哥哥后天一早就要上路,那时候,你还得去公主府。” 他是不会?让她去的,路途遥远,她一个娇弱女子,吃不得这?个苦,更何况即便她是风筝,线头也要从头到尾,牢牢地?握在他手中。 沈青葙咬着嘴唇,片刻之后又道:“三郎,要么后天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向公主赔罪,好不好?” 裴寂心想,她肯定也是明白,自己不可能让她去,所以这?一求,其实是在向他表明,对于去公主府,她并没有很?大的企图吗?这?一步棋,却是意外的聪明。 他的手覆在她腰间,慢慢摩挲着移到了后颈,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里便沾染了欲意:“你既已当面答应了公主,不去怕是不行?,你哥哥那边不必担心,我会?捎信给河东节度使杜忠思,太?原军在他统辖之下,有他照应,诸般事情都会?平顺。” “嗯,”沈青葙攀着他的脖子,又向他贴近了些,“那么后天,我先去送我哥哥,然后与你一道去公主府。” 所以这?步棋,其实后手藏着两招,一是向他表明,她之所以去公主府全是怕他得罪应长乐,并不是她自己情愿,二是趁势要他m.Xiape.COm